蜜汁樱桃 - 言情小说 - 燕京闺杀(破案)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阮莲儿抬头看向谢吉祥,唇角微微上扬:“偶尔叫了吉祥jiejie在门口说说话,也特别开心。”

    这个单薄的、得如同秋日里干枯落叶的少女,人生里唯一的乐趣,也就是独自坐在家中的院子里,抬头看着日复一日的天。

    阮莲儿说:“

    可是他回来了。”

    她语气沉了下去:“我爹不知道怎么突然回家来,先问我我娘去了哪里,我说我娘去上香,然后我爹就嗤笑出声,说我娘怕不是出去会情郎。”

    阮莲儿眉头紧锁,语气越发沉重:“我听不惯他如此诋毁娘,心里头憋气,便同他吵了几句,他就生气了。”

    “吉祥jiejie也看见了,他一生气我就如此,”阮莲儿淡淡道,“早就习惯了。”

    对于父亲,阮莲儿声音里有着难以言说的仇恨。

    “不过他急着从家里拿钱,也没打我几下,推搡片刻就要走,我不让他拿了钱走,要不然桂哥儿下个月的束脩就没了着落,可他硬是不理。”

    阮莲儿抬起头来,对谢吉祥道:“吉祥jiejie,你猜我爹要去做什么?”

    谢吉祥认真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阮莲儿突然笑了。

    她笑得很开怀,可眼角的泪却又潸然而下。

    “他说,他的红枣儿要出城看戏,他必须要陪她,晚了红枣就不等他了。”

    红枣儿?

    谢吉祥眉头一动,她还来不及同赵瑞对视,就听门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嗓音:“苏红枣,香芹巷里的红人,有名的粉灯笼。”

    第7章 慈悲语07更新:2020-09-02 09:09:18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肌rou结实的高大壮汉推门而入。

    他身上穿着青蓝色獬豸服,肌rou把那衣服撑得几乎都要变了形,加之满脸胡须,眉眼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凶意,看起来特别吓人。

    他一进来,雅室里顿时没了声响。

    他也十分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坐在了赵瑞身侧:“赵大人,下官给您见礼。”

    这话虽然很有礼貌,也透着一股子熟悉和亲近,但他嗓门特别大,说话声音又特别粗犷,阮莲儿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赵瑞却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对他道:“白大人,此番有请你来,劳烦费心。”

    见谢吉祥和阮莲儿不约而同看了过来,赵瑞道:“这位是皋陶司的一等录文,白图白大人。”

    录文是刑狱中比较特殊一个官位,既属于正经官职,平日又可不在衙门轮职,既可以作为专做档案记录的书隶又可能是另一种特殊的人才——百晓生。

    这白图大人看起来就跟菜市口的屠户一般,无论是书隶还是百晓生都不太像。

    但谢吉祥仅凭刚才他的那一句话,就知道他一定是无所不知百晓生。

    “白大人,可否细细说一下那苏红枣?”

    白图微微一愣,随即就朗声大笑:“大理寺都传赵大人看上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迷失了心智,放着付一方不用,非要请小姑娘摆谱。”

    白图顿了顿,收敛了些笑意:“这么蠢的鬼话,怎么会有人信?”

    这话一出口,就叫人听起来分外舒服。

    他一个字都没夸奖,可意思却说谢吉祥确实比一等推官付一方强。

    谢吉祥起身拱手:“白大人有礼。”

    白图也起身回礼:“谢小姐有礼。”

    得,人家连名字都打听清楚了,难怪是一等录文。

    两人一坐下,白图也没废话,他几不可查地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阮莲儿,再一次开口却特地压低了嗓音。

    “香芹巷是什么地方,也不用下官多言,”白图娓娓道来,“不过这香芹巷除了正经挂灯灯笼的窑楼,还有许多暗门,这个想必几位也是知道的。”

    赵瑞和谢吉祥都未曾开口

    。

    白图一脸胡须,也不知到底多少岁数,但他一开口,谢吉祥就知道他一定是经验丰富的老录文。

    他根本就没有看向赵瑞和谢吉祥,反而把视线对准了阮莲儿。

    “阮小姐,冒昧问一句,您是否知道令尊的在香芹巷的姘头是个挂了粉灯笼的暗娼?”

    阮莲儿的脸刷地就白了,她整个人哆嗦不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香芹巷也不都是挂牌子的女人,还有些实在无处可去的孤寡妇人,在那边租了小院子,专给这些女人当使唤婆子,以此维持生计。

    阮莲儿怎么可能去过香芹巷?她几乎都不怎么出家门。

    听到白图的话,她脸色难看极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阮莲儿低头抹了把眼泪,“我一直以为她是个苦命人。”

    平头百姓从来不去香芹巷,只有手里有些闲钱的小富之家才可能有所涉猎,因此,阮大整日里放在口里的红枣,阮家一家上下都以为真的是个苦命的寡妇。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经意地落在阮莲儿身上。

    这一次她没有撒谎。

    阮莲儿只下意识看着白图,有些疑惑地说:“我爹……我爹经常说想娶她回家,说便是做不了正房夫人,回来也好当个妾室,一家子和和美美多好。”

    这话说得,真是够叫人恶心的。

    就连谢吉祥这个外人心里都难受,更何况从小陪伴着阮大长大,为他孝顺父母,养育儿女,辛辛苦苦侍弄一个家的林福姐。

    如果有人敢跟吉祥说这种话,吉祥怕不是一个大嘴巴抽过去,叫他有多远滚多远,别脏了自己的耳朵。

    阮莲儿的声音很轻,却还在说:“这街坊邻居都知道,原我爹有赌瘾,十年前欠了一大笔钱,家里卖了豆腐坊才没家破人亡,后来我爹在家里躺了一阵,也不知道怎么认识了那女人,渐渐地便不再回家。”

    阮莲儿声音平淡:“他不回家,其实反而还好,桂哥儿能好好在家里读书,我们娘俩也不用担心挨打,只是他要的钱不少,家里略有些吃力,但这样也还能过下去。”

    这样一个父亲,恐怕阮莲儿巴不得他死外面。

    大齐又不是不能立女户,再说了阮桂也快十五,没过几年就能

    顶立门户,阮家母子三人有他没他都成。

    所以,他在外面找了个新女人,除了林福姐偶尔心里难过,暗自流泪以外,儿女两个倒是都能接受。

    但阮大不可以把那女人带回家。

    阮莲儿声音带着颤抖:“头几年的时候还好,可是后来……后来我爹就犯了浑,说什么那女人贤良淑德,非要纳回来给我娘做姐妹。”

    别看林福姐对他找外室的事不吭一声,这个家也爱回不回,可若有谁想破坏这个家,门都没有。

    阮莲儿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娘当场就疯了,追着我爹打了两条街,当时吉祥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