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欠我一个吻

    “史蒂夫，你的外套上有个洞。”简云坐在收银柜台上，看史蒂夫正努力地拖着一箱货物从后面的库房进来。

    闻言史蒂夫直起身，低头望去，在外套胸前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出了一个25美分大小的破洞。

    史蒂夫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实在没有钱去买新衣服。虽然简云有给他开工资，但他需要的一些药物还是会消耗他近乎全部的收入。

    而且简云给的钱，他拿着都觉得烫手。这里无论是住宿条件，还是一日三餐的食物都要比以前在工厂里好太多了，更不要说孤儿院了。这样的条件还能拿工资？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可简云偏偏选择了他。

    “把你外套给我。”简云从柜台上跳下来伸手去要史蒂夫的外套，“我去给你补上。”

    简云拿着史蒂夫的外套回了楼上，很快她带着一件新衣服走下了楼梯。

    “这个给你，”将新外套递给史蒂夫，“上次出门刚好看到有家店买一送一，这是免费的那件”

    一年的相处下来，史蒂夫已经基本上放弃了脑子，简云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答应就完事儿了。

    “简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世界上怎么会存在简这么好的人呢？”

    如果让简云知道史蒂夫的想法，她不得不夸赞一句，小伙子你猜得不错，我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1942年，大街上征兵的广告越来越多，简云看得出来史蒂夫蠢蠢欲动的心。外面街上有军人经过的时候，史蒂夫总会下意识地望过去，然后怔在那里几秒，才回过神来。

    只是，以史蒂夫这样的小身板去参军，没有部队会要他的，就像简云知道的那个美队一样。

    不过，史蒂夫不去参军，怎么能变成美队呢？

    “如果你想去的话，就去试试吧。”简云鼓励到。

    “可是店里……”史蒂夫在找借口，在给他自己找借口。

    “没关系的，你来之前，我自己一个人也忙得过来。如果你没有努力争取的话，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史蒂夫被简云说服了，去试试，又不会掉块rou。

    “我把工资结给你，要是没有入伍，你要回来哦。”简云转到柜台后面从抽屉里取出一些钱，用信封装好递给了史蒂夫。

    “这太多了，简，我不能要。”手中的信封格外厚重，这里恐怕值他四五个月的工资了。

    “就当是提前庆祝你如愿以偿？”钱这东西，简云从来就不缺，她又不是靠开杂货店赚钱。

    史蒂夫离开了，一个月后再次回到了他熟悉的城市，如简云所料他并没有入选。

    “你居然在杂货铺里找到了工作？店主还是个年轻漂亮的金发美女？”巴基有些难以置信，“按理来说，她应该找几个能和那些窃贼、小混混战斗的人……emm，或许是中年女性会比较合适。”

    史蒂夫从来没想过这么多，虽然最初他也很意外简会雇佣他。

    “这一年里就没有什么小混混去闹过事吗？”

    “没有，从来没有过。”史蒂夫回想一年以来的经历，唯一一次是那晚他路过的时候看到的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史蒂夫，你有没有想过，她其实并不需要人来帮嘛？”巴基轻轻撞了一下史蒂夫揶揄道，“她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这不可能。”史蒂夫笃定道，以简云的样貌她配得上更加出色的青年才俊，而不是向他这样普通到一无是处的人。

    “不说这个了，明天我就要走了，今晚跟我去个地方，我约了两个女孩儿。”

    “去哪儿？”史蒂夫不想耽误时间，他还想去征兵处再试一试的。

    “未来。”巴基递给史蒂夫一张报纸，头版头条上写着，明日世界博览会。

    史蒂夫很尴尬，他感觉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两个女孩的注意力显然都在巴基身上，并没有任何一个看得上他。

    “史蒂夫。”一只手拍在史蒂夫的肩膀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史蒂夫回过头，简云正眼含笑意看着他。红色格子裙，搭配一件白色小外套，今天简云化了点妆，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双水蓝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简……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简云有些不高兴地挑眉问道，“我以为你合格了，所以才没有回来找我。”

    “不，不是这样的……我刚回到曼哈顿。”史蒂夫解释道。

    简云收起微愠的表情笑道：“跟你开玩笑啦，你今晚有女伴吗？”

    史蒂夫闻言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巴基和他身边的两个女孩摇了摇头。

    “那你愿意陪我走走吗？”简云主动发出了邀请。

    听到身后的动静，巴基的注意力也从舞台上转移了过来：“答应她，史蒂夫。”

    他有些意外，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主动邀请史蒂夫，不得不说，这个女孩比他身边的两个女孩要漂亮许多。

    “这是巴基，是我朋友，这是简。”史蒂夫立刻侧过身来介绍道。

    “叫我巴基。”

    “简。”简云朝巴基笑笑，不再继续方才与史蒂夫的对话，将目光放到了台上。

    史蒂夫犹豫了片刻悄悄转身离开了。

    注意到史蒂夫离去的背影，简云悄悄跟了上去，她知道史蒂夫是去征兵处的，他在会走廊里和巴基发生争吵，而后被厄金斯博士选中。

    为了确保她这只蝴蝶不会扇出什么变故，简云还是跟了上去，以防万一巴基并没有过去。

    “史蒂夫，你怎么在这里，你的女伴呢？”巴基看到史蒂夫在征兵处走廊里徘徊的身影追了上来问道，“你要再试一次？”

    “就当是碰碰运气。”史蒂夫感觉自己看不到希望，但还是抱有期待。

    “这次又是哪儿？你甚至跑到其他城市去……”巴基不明白，史蒂夫为何如此执着于参军，“伪造信息是违法的，他们会逮捕你的，就算你入伍了，到时候就更糟糕了。”

    “我知道你觉得我不行，但……”

    巴基打断了史蒂夫说道：“这是战争，不是打架，史蒂夫。你有稳定的工作收入，老板是自己女朋友，年轻漂亮又温柔，还会做饭，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简云躲在征兵处门外，注视着里面的情况，那个带着眼睛的博士出来了，他来到了走廊，他注意到了史蒂夫。

    “她……她还不是我的女朋友。巴基，大家都在战场上拼命，我不能躲在后面，我并不是为了证明我自己。”

    “去试试吧，”简云从门口走进来，加入了对话，“这次一定可以。”

    看到简云走过来，也在支持史蒂夫，巴基有些无奈。人家两口子都没有意见……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身后他的女伴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喊他。

    他犹豫地看了看史蒂夫，最终和他拥抱过后转身离开了。

    “简……”史蒂夫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直视简云的眼睛。

    “这次一定可以，相信我，这种事情我从来没猜错过。”简云轻轻推了一把史蒂夫示意他进去，“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哦。”

    史蒂夫从征兵处走出来，脸上的笑容难以掩饰。

    “简，你是对的！”

    简云没有说什么，张开双臂抱住了史蒂夫。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简云在史蒂夫耳边轻声说道，“那你今晚愿意陪我走走吗？”

    史蒂夫能嗅到简云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那是一种奇特的花朵的香气，似乎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我愿意……”史蒂夫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蝴蝶一样，被那种花香深深地吸引，难以自拔。

    简云挽着史蒂夫的手，就像是博览会上最常见的年轻情侣一般。

    “简，可以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要雇佣我吗？”史蒂夫鼓起勇气问道，他想得到一个答案。

    “可以，”简云很爽快，“但是作为交换，你要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回来之后不去找我。”

    有些原因史蒂夫自己也不清楚，但他还是认真回答道：“因为你已经给予我太多帮助了，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简云对此不置可否：“是一个合理的答案，不过那都是你应得的。”

    “应得的？”史蒂夫十分疑惑简云为什么这么说，“但我并没有做什么……”

    “归根结底是因为那天晚上，你帮我赶走了那几个小偷。你知道的，很多人就算看见了，也不会管。但是你即便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也愿意出手相助。”简云继续解释道，“我在曼哈顿的一家孤儿院长大，那里常常被各种各样的人sao扰，很多人就算是看到有小孩子被人欺负也会假装看不到。

    “你的背包很沉，当时附近一家工厂又在裁员，我猜你是刚刚被那里的人解雇了，所以我在门口立了招聘的牌子，那个牌子，只是给你一个人立的。”

    史蒂夫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晚，但如果不是那天早上简云给他的那个面包，他不会在路过时特意注意那家店铺，更不会注意到店门口鬼鬼祟祟的黑影了。

    “在孤儿院的时候隔壁的哈德森太太常说，好人有好报，或许就是这样吧。”简云试探性地往史蒂夫身上贴了贴，很好，她又进了一步。

    两天后，史蒂夫已经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了背包，准备前往军队了。

    门口的门铃响起，史蒂夫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去开门。

    “早，”简云站在门口，手中抱着一个盒子，“你今天就要走了？我以为是一周后呢。”

    史蒂夫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正要去跟你告别。”

    “这个给你。”

    史蒂夫接过简云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竟是他那件旧外套。

    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破洞的位置上被简云用浅紫色的线补上，又在上面绣上了一片奇特的蝴蝶图案。

    “我会给你写信的，你要记得回信哦。”简云将写着杂货店地址的卡塞进了史蒂夫胸前的口袋中。

    “我会的。”

    “本来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看场电影的……但是没关系，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的，我可以等。”简云开始说sao话了。

    趁着史蒂夫还在反应时，简云探头轻轻在史蒂夫的唇边吻了一下：“你欠我一个吻，等你回来要记得还给我。”

    漂亮毒姐说sao话，反正我是顶不住了，史蒂夫也不太行。

    简云：笑话，这要是还撩不到他，她当场就把史蒂夫炼成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