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坠落的我们、伊佐那鹤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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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12岁那年,黑川伊佐那教会了他这句汉诗,他记了?很多年。但他最近总是忍不住想,伊佐那又在期盼着与谁“相逢”呢? 对伊佐那的命令言听计从,毫不犹豫的开枪,如同杀人机器一般精准的将子弹嵌进敌人的身体。这样的事情做过千百遍就会成为本能,不会有错,可是,为什么至今手指还在颤抖呢? 鹤蝶恍惚的回忆起,回忆起两天前的那片血污,那天的枪下亡魂有一双明亮的、饱含泪水的眼睛。死亡前的哭泣并不少见,但那双眼睛奇异的并不显得可怜,而是充满希望和怜悯。 我应该认识他的,不止认识,甚至可以说是熟识,但那天杀死的人不是他,不知为何,鹤蝶对他感到陌生。 鲜血淋漓,凝固成黑色污秽,鹤蝶疑心难道是鬼神的蛊咒,否则怎会如此不安? 花垣武道,花垣武道,他在心底反复念诵这个名字,如果你想提示我些什么,就请言明吧! 半晌,静默无声,他不禁嘲笑自己的愚蠢。 时间已是凌晨,心绪起伏不宁,左右睡不着,他来到了伊佐那的房间。无需任何通报就能进入伊佐那的领域,他是唯一享有此殊荣的人。 他们的距离好近,近到即使现在把他从睡梦中吻醒,也不会受到处罚。他深爱着他,爱到把他奉若神明,而他的神也肯垂怜于他。 但鹤蝶从来没有突破过那条界限。 鹤蝶离开之后,伊佐那在他背后睁开了眼睛,沉静的眼眸凝视着紧闭的门。 ****** 几天之后,鹤蝶来到一个早已荒废、杂草丛生的小院,这里是Mikey的故居。这个消失已久的名字被重新提起时,因为陈旧而显得灰蒙蒙的。 他想找的东西藏得并不深,很轻易的就得到了——佐野真一郎的信件。 从花垣武道联系到佐野万次郎,再从佐野万次郎找到佐野真一郎,这是他寻物的思路。但按照时间顺序来说,他最开始认识的人应该是真一郎。 佐野真一郎是黑川伊佐那异父异母的亲哥哥,这样说有点绕口,但事实确实如此。 信件被保存得很完整,信纸虽然有些泛黄,但字迹清晰可见。 鹤蝶犹豫不决,阅读伊佐那写给真一郎的信,无论读到什么内容,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最终,他强迫着自己一封封的拆阅。这些信件横跨几年时间,数量不少,从日常生活琐事到旖旎的言语,无所不包。伊佐那十几岁时那些细枝末节的心情全部写在纸上了。 鹤蝶颓然的捂着眼睛,嫉妒一个死人,实在是没有必要。 从一无所有的他被伊佐那捡到的那天开始,他便期盼着能够成为伊佐那的支撑。这些年,Mikey出走,稀咲流亡,伊佐那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只有他始终站在他身后。 但是他忘了,已经身处地狱的伊佐那不再需要支撑了,而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伊佐那手中的一把冰冻的利刃。 没能阻止他被染黑,而引起这黑色漩涡的人正是真一郎。说到底,伊佐那最在意的人还是真一郎。 眼前又浮现出那一抹红黑的污渍,花垣武道身体里源源不断流出来血液仿佛岩浆一样guntang,兜头浇了他满脸,眼球被染成血色,这颜色让他想起天竺的特攻服。 天竺是他们梦想中的王国,也是他们堕落的开始。鹤蝶很快从回忆里摆脱出来,他决定去见花垣武道最后联系的一个人。 ****** 橘直人被关押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即使是他们也不敢轻易杀害一名国际刑警,但也不能放走这个目击证人,于是就这样僵持着。 直人听到他的来意,惊讶于他的敏锐,不由得向他说明了真相,即:花垣武道是穿越者,而在他穿越的下一个宇宙中,黑川伊佐那为了保护鹤蝶,在关东事变中就已经死去。 明明应该是荒诞无稽的玩笑话而已,可是直人肃穆的表情却让人不得不信服。 直人又说,武道会一直寻找日向活着的宇宙,无论多少次,直到找到为止。 在多重宇宙理论中,每个宇宙的变化可能极其细微,也就是说,伊佐那在数以亿计个宇宙中都为他而死去了。 鹤蝶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坠落吧,坠落吧,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即使是地狱也甘之如饴。 ****** 伊佐那的亲笔信这样的绝密档案,怎么可能被轻易找到,只不过是伊佐那想让他找到而已。既然小鹤对真一郎这么介怀,那就干脆让他看个明白。也许是坦白策略起了作用,鹤蝶不再拒绝他了。 在某一天,伊佐那捡起落到地面上的一张书签,书签上写着一句汉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回头看了一眼在床铺上安眠的鹤蝶,心中又浮现出第一次读到这句诗的感受:真是可怜,喜欢的人怎么怎能苦苦等待“相逢”,我和小鹤相遇至今,从没有分开过,已经是“人间无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