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告白失败的最后一搏（他把自己的尊严和rou体一并押上）

    英伦风装潢的酒吧里，钟表指针指向凌晨一点，灯光隐去，大门轰然落锁，新的节目却已经在地下空间开场。

    今晚的人群泾渭分明。dom大多衣冠楚楚、西装革履；sub则衣着清凉，三五成群地聚在吧台寻着今晚的“约会”对象。

    一个穿短皮夹、渔网上衣、打着耳钉的男生对着不远处的昏暗打了个口哨。

    灯光幽微的影绰之间，廊柱的阴影里靠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咬着一根偶尔迸出火星的烟头发呆。一点星火好似黑暗里的唯一光源，闪烁着映出男人极具侵略感的五官轮廓和鹰隼一样的眼睛。低头咬烟的时候，堪称雄浑的肌rou线条微微起伏，性感到了极点。

    攻击力……侵略性……怎么描述都好，怎么看都只有“极品”两个字适合形容。

    耳钉男生发着呆，觉得自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嘿，新人，你不要命啦。”

    “修罗啊，他不怎么来这里的，但是来的时候从来不私下带人走。”　身边有人嘀咕道。

    “想约他只能报名走俱乐部的正式申请，这家伙下手可狠，不过和他约过的小sub不少被抽的下不来床来还嗷嗷叫着魂牵梦萦的。”

    “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胳膊小腿儿还是别去了，当心爬着出来。”一群人嘻嘻哈哈起来。

    耳钉男生眼馋又怂，撇了撇嘴，只好也抽出一根烟，把烟嘴咬的嘎吱作响，把哀叫的尼古丁幻想成对方鞭子下面的自己。忽然被一只手拽住低矮的裤腰往后一拉，屁股被人十分轻佻地拍了一下。

    他怒气冲冲的转身，想说自己不和这么没礼貌的人约炮，却被男人一把搂住，火星一碰，一张帅脸偏头给他点了烟。

    耳钉男生屁颠屁颠跟着人走了，留下一群表情一言难尽的小零。

    “扑哧。”坐在他们吧台背后卡座里的兜帽身影笑出了声，恰逢小提琴曲高潮后短暂的停顿，珠玉一样好听的声音引得周围人纷纷注目。

    不少人投来打探的目光——兜帽的主人穿着一件极为宽松的卫衣外套，却依然藏不住漂亮的身量的纤细的小腿，只是漂亮过了头，实在很难叫人觉得这是个成年人——绝大多数情况下，只有十岁出头的少年能有这样雌雄莫辨的纤细。

    这也是他能安然无恙坐到现在没人来招惹的原因，这家俱乐部酒吧的规矩多的很，未成年人碰一下，不管是走眼还是被骗，自己的vip卡绝对要丢。

    “学生仔，你成年了吗？怎么搞到邀请卡的。”有人色胆包天，试着打探。

    兜帽人既不回应也不恼，手指将垂顺的帽檐往上勾了勾，露出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反问道：“3点的‘公调节目’在哪报名？”

    “啊？？？”

    每周二周五的公调节目算是俱乐官方的助兴节目。

    这家表面上名为Abyss酒吧的地下俱乐部花活儿数不胜数，但绝大多都是1v1或1vn的私密服务。老板不做亏本的买卖，这种公调表演一半是官方花钱请来的演员，用于当场刺激观众开房消费；一半儿是给关系稳定的主奴玩情趣用——有喜欢让sub带着眼罩听议论的人声发抖的，也有把奴隶推到台前主动邀请台下的观众上来的——总之节目自由度极高，全无预告，几乎场场观众爆满。

    阿修罗一人占据了一个单人沙发，高大得引人注目。脱下外套后的黑色T恤全然挡不住那并不像健美先生一样夸张、却像豹子一样极富力量感的肌rou块。他将长长的手臂搭在沙发背上，斜方肌饱满而流畅，仅是面无表情地翘腿坐着，都给人一种独狼一样的压迫感，甚少有不长眼色的人招惹。

    台上的男人被高高绑起双手，与手铐绑在一起的项圈牵拉着他的脖颈被迫抬升，像一只引颈受戮的天鹅。光滑的背脊上淤渗出的血色刺疼了他的眼，婉转的呻吟像是硝烟弥漫的中的痛呼，而皮鞭落在血rou之躯上的脆响像枪声一样炸响在耳边，长夜里挥之不去的梦魇不受控制地与台上的画面合二为一。

    阿修罗的太阳xue跳的更疼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到近日心里蒸腾的杀虐欲趋于平缓，以一种几乎可笑的代偿方式得到了饮鸩止渴般的解脱。

    他硬了。

    台上的训诫师摘下了奴隶的面罩，领着人谢幕，又将站立不稳的奴隶抱在怀里，向台下的好学者分享着游戏结束后的抚慰技巧。

    男人捞起外套，迈着长腿跨过一众纠缠的妖魔鬼怪，准备离开。回头的一瞬间，觉察到整个大厅都隐隐鼓噪了起来。

    阿修罗回过头，眼里生气震惊的情绪，而后便是滔天的怒火。

    被按着肩膀领到台前的是个身量细瘦的年轻人，主持人的手很规矩，可阿修罗生撕了那人的心都有。

    少年雪白的脸上横着手掌宽的黑色眼罩，小巧的下巴上还挂着水珠，额前和脸侧的发梢也有些湿润，浑身赤裸，只有一件堪堪长到大腿根的衬衫蔽体，依稀可见一点圆润的臀部形状，除了嘴唇的淡红，浑身上下都是雪白的，躯干纤细又漂亮，只有脖子上卡着细细一根黑色皮圈。带着水珠和湿气的身体在空旷的舞台上微微战栗，就像一颗鲜嫩青涩、又吹弹可破的果实。

    每一步都走的故作大方，细小的肢体语言却暴露出少年的局促。绝大多数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真正的“雏儿”，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

    主持人将少年引到舞台正中就松了手，留下人安静地垂头站着，又工作人员推上来一个大大的道具架，上面挂着形形色色的SM道具。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这位小朋友初来乍到，准备找个伴儿，愿意报名的可以直接到后台登记，按顺序一人十分钟，工具仅限于台上这些，让他高兴了，这一整晚都是你的。”主持人拍了拍身边的金属架，而台上的金发年轻人也乖顺地低下了头。

    咔嚓一声，阿修罗仿佛听见了自己理智神经断裂的声音。

    手里的啤酒罐被他捏得像一张皱皱巴巴地纸卷，阿修罗面色阴沉得漆黑，双眼几乎泛着血丝盯着台上，掏出了电话。

    “什么——你要截胡？”俱乐部老板哀嚎道，“你知道这宝贝儿有多招人吗？想上台玩他的人都特么排队排到五点了。”

    “闭嘴。”电话里一瞬间传来的杀气让老板头皮发麻。

    “把他藏好。”阿修罗咬着牙根道，“穿好衣服，不许任何人碰一下，看一眼也不行。”

    “今天亏大发了，哪有你这种让我赔本的股东。”

    绰号迦楼罗的老板头顶冒着怨气，嘴上抱怨，动作却一点不慢地拉响了扫黄打非突袭警报。

    清脆的铃声响起，台下顿时嘘声一片，骂骂咧咧走的走散的散。

    主持人倒是不慌不忙，他们老板和督察机构“十天众”很是有些交情，日常检查，只要大厅里规规矩矩给足面子，不会闯到后台来找麻烦。

    至于夜场提前结束会亏钱的问题……笑话，老板亏钱关他一个打工的什么事，上夜班都不给加班费。

    忽然一只钢钳一样的手捏住了他的肩膀，骨头传来的剧痛叫主持人险些惨叫出声。

    “帮个忙。”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看见这张脸的一瞬间，主持人把所有不满都跟着唾沫一起咽了下去。

    “好，好的，boss。”

    金发少年规矩地坐在椅子上，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他的背挺得笔直，只有眼睫在黑色的丝绸下轻轻起伏着，暴露出不平静的心绪。

    “准备好了吗？我要带你上台了。”　消失十多分钟后，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

    “我会把牵引绳给第一位玩家。”一声卡扣轻响，有什么东西扣上了帝释天脖颈的黑色项圈，脖颈传来轻微的牵引感。

    “跟着我走，适应这个力度。”

    帝释天乖顺地跟着主持人，手指却不由自主抓住了衣摆。他今天过来就是一场豪赌。毕竟他已经试过了所有的办法，如果他赌输了……

    想到酒吧地下内厅里的景象，饶是再少年老成，他也不禁有些面色发白。

    可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

    把自己的尊严和rou体一并押上，赌他不愿意，不愿意看自己放下骄矜自轻到如此地步，却被素不相识的人随手凌辱……他赌阿修罗不愿意。

    休息室到舞台只有短短几步，时间尚且不够他调整杂乱的心绪。

    “我要拉开帘子了。”主持人说，前方似乎隐隐传来些声响。

    唰拉一声，随着主持人拨起耳麦激昂的声音，牵引绳拉着他走上熟悉的木质地板。

    拉力消失了，绳子的另一端没交到任何人手上。

    习惯了跟着力道行走的帝释天茫然了一瞬，随即脸上一痛，一道鞭稍扫过了他的脸。

    台下人声沸腾，口哨声清晰地往他耳朵里钻。

    眼前漆黑一片，台上的人似乎性格恶劣，炫技一样甩着薄薄的鞭子，脆响时不时炸响在耳边，擦着皮肤而过的风声更是吓得少年本能一颤。

    慌乱与紧张之间，心不断下沉，几欲张嘴呼唤那个日日含在舌尖盘旋在心里的名字。

    是你吗……如果不是你……是……

    他感觉到男性的手指钳住了他的下巴，隔着一层质感略粗的皮革，拇指按着他的下唇。

    某种金属抵了过来，在他脸上贴了一下，很冰。

    男人把球形金属在他脸上滚了滚，拿了起来，帝释天感觉一片冰凉压着他的嘴唇。

    “张嘴。”一个全然陌生的男生说道。

    帝释天面色煞白，一向笔挺的背脊竟有些蜷曲，颤抖着往后躲了一步。

    他好像……赌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