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整个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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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国里四位租客听完升阳的话,立刻炸毛了!他们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座“鬼楼”,想想都毛骨悚然。 菲菲哭丧着脸问小扈警官,“我们报警有用吗?” 小扈警官尴尬地说:“在法律上讲,居民楼存放骨灰盒并不违法。派出所只能协调。” 阿桐和菲菲也不管三个月租房押金了,直接收拾东西搬走。 三楼的小陈和小沈两个大小伙子同样吓得不轻,打电话和房东退租。 星晚以为过来只是处理滞留的无意识亡魂,没想到,楼顶还有一层群居阴宅。她实在办不到啊! 小扈警官也是充满愧疚,感觉自己捅了马蜂窝。 星晚看他脸色不好,安慰他说:“这不能怪你。活人长期和阴魂混居,轻则运势低,重则减寿。如果不是你,他们两户麻烦就大了。” 说话间,星晚二人看到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走进昏暗的楼道。他皮肤白得仿佛开了美颜柔光。 星晚来了精神,“白暮师兄,你怎么来了?” 白暮施施然走近,“师父说你有难处,让我过来帮忙。” 星晚大喜,“师父他老人家……真是太好了!” 小扈警官心里暗想:他们师徒好奇怪啊!师父和徒弟看着差不多年纪,现在又来了个高中生。他还是给仉处长打个电话,请求支援吧! 电话那端,仉先慧语焉不详、态度暧昧。小扈警官咂摸咂摸滋味,仉处长的意思大概是想让顾天师的人解决,随时向她报告事态进展。 白暮带着星晚走上五楼,小扈挂了电话,也连忙跟上。 作为活了两千多年的大妖,面对层层叠叠的阴气,他本身便是一件镇煞法器。他的衣衫无风自动,皮肤也像站在十几级风里,被吹得起了褶皱。 可是,他身后的星晚和小扈警官根本没感受到一丝冷风。 虽然白暮周身衣袂猎猎,但他神态自若、步履轻盈,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笑。这楼上的鬼死了多少年?有一百年吗?而他修炼了两千年,并且马上就要历大天劫飞升,已经成为半妖半神的存在。若不是为了自家小师妹,这群小鬼根本不值得他出手。 星晚两个人压根没看清白仙是怎么作法的,只见他身影一晃,眼前出现一道流光,然后又站回原位,好似他一直未挪动分毫似的。 星晚问:“师兄,怎么样了?” 白暮舔舔嘴角,“吃了。”他的嘴唇变得红艳,“这点小鬼还不够塞牙缝的!” 小扈听得目瞪口呆,“这楼上干净了?” 白暮笑,“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半分游魂都不剩。他转头又对星晚说:“不过,这个小区里,事儿还不少。师父的意思,是想让你自己试着解决。实在不行,我再帮你。”他打了个哈欠,“你再走走看,我先睡会。”说完,他化作一道残影,钻进星晚的背包,变成一只粉白软糯的小刺猬,蜷缩着入睡了。 小扈警官揉揉眼,“你师兄人呢?” 这次换星晚无法解释了,只得转移话题,“师兄离开之前,说这里还有许多事,咱们出去转转。” 小扈不屈不挠地问:“他离开了?怎么离开的?去哪了?” 星晚心里想:以后,能不让师兄出手就别麻烦他了。不然,他动不动就吃鬼,实在太残暴。以后,让她怎么面对小刺猬粉嫩嫩的软屁股? 小扈警官先告知401、302的住户,不用搬走了,楼上已经都解决干净了。 302两个小伙子说,想到头顶有一堆骨灰盒,就睡不着觉,他们也没押三个月房租,还是搬走安心。 阿桐和菲菲也是同样的想法,还是命重要,钱不钱的,先跟朋友借点周转。 小扈二人也不能再说什么,便出去在小区里溜达。这个小区挺老的,但是十分干净,门口还有保安。他们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异样,就去保安室和门卫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说到去年夏天他们小区门禁升级,有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砍伤两个少年,砍得还挺严重的。 星晚他们没什么突破口,虽然这是件刑事案件,想去了解一下,看看有什么发现。问清伤者的门牌号,他们就过去了。 敲开受害者的家门,小扈警官亮出证件,被砍伤少年的父母,将他们让了进去。 那孩子十五六岁,个子挺高,现在身上的伤口基本都痊愈了。开始他还不愿意说,后来小扈循循善诱,跟他说,你说出来吧,万一事情没结束呢? 大男孩瑟缩了一下,渐渐说出多半年前的事。 受伤男孩名叫小商,刚上高一。去年初中毕业,没有暑期作业,他们几个小小伙伴玩得有点野。几个人经常夜不归宿,去网吧包夜、躺楼顶看星星、骑自行车爬山之类的。 有一天晚上,他们对之前玩的感觉没意思了,想骑车去十公里以外的郊区烂尾楼探险。因为那个地方很出名,他们也听过很多传说。于是,四个人互相一撺掇,就过去了。 在他们刚进入那片楼区之后,迅速感觉到刺骨的冷。当时,已经是半夜一点左右了。他们骑着骑着发现,路面满是垃圾,没办法再骑车。他们下了自行车,在废砖烂瓦上走了五分钟,便看到一个用蓝色铁皮围着的小平房。 此时,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声音,一会哭,一会笑。他们四个背后觉得麻麻的,小豆提议,要不咱们撤吧?但是,同行的小栎说,来都来了,咱们进去看看再走。 就这样,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蓝色围墙的缝隙里渗出粉红色的灯光。 小栎邪魅一笑,说:买卖开这来了! 小豆就问:什么买卖啊? 小栎被问得有点支支吾吾:那还能什么买卖?人烟稀少、小平房儿、这么隐秘、粉红色的灯,你们猜呗。一边说还一边心照不宣的眨眼睛。 其他男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小栎在一旁捂着嘴乐:这还猜不到吗?这不就是洗照片的暗房吗? 几个小伙伴也笑:我以为你说卖灯笼的呢! 小商说:咱能要点脸吗? 他们有的人想进去看看,有的人想就此回去,但是禁不住大伙起哄,就一起进去了。 翻过蓝色围墙,他们来到窗户下,往里一瞧,好家伙,屋中间是一张大床,床上铺着通红的被褥枕头。墙、天花板,到处贴着破布条。不是用剪刀剪的,而是用手撕的,边上毛躁不齐,还不时掉下来两条。 这个屋里,生活用品应有尽有,但是不管是茶杯还是遥控器、桌椅板凳,无一例外都是红色的。 看着看着,小豆就“咦”了一声。几个人问他怎么了? 小豆指指周围,说:这一片都没电,但是,我刚才看了,屋顶连个灯泡都没有,你们说,屋里是怎么亮的? 小伙伴就说:你没看见呗!起身接着往里看。 突然,小栎打了个哆嗦,指着一个方向,对大家说:快看,那边墙角蹲着一个人。 他们看过去,发现确实有个人,头发长长的,将整张脸盖住,蜷缩在一个角落。其实,人家也没干什么,但是她的身体在发光。一身的红,身周的光也是红的,整个屋子照出来的都是红色的。 他们几个感到一股压迫感,便往外跑出去了。一路上,风驰电掣,四个小兄弟回到网吧附近。虽然时间上更晚,却感觉没那么冷了。 几个人冷静下来开始复盘。首先,那个地方确实不像是有电的样子。其次,对方可能用的是手电什么的,被那个人藏身后了,就是为了吓唬他们。 小孩嘛,人多一聊这事,就将当天晚上遇到的种种怪异抛到脑后。 可是,没过多久,几个人就开始流鼻血、掉头发,指甲长得特别快。 就在那会,这个小区换新门禁,小商和另外一个小伙伴去帮忙,忙活了小半天。晚上切西瓜的时候,保安大叔招呼他们过去吃西瓜。 这时,有个大哥回来,原来的门禁卡刷不开门了。大哥哐哐砸门,非说门卫不让他回家。 保安大叔拿着大哥的磁扣去里面升级了。 那个大哥不知怎么想的,抄起桌子上切西瓜的刀,一顿乱抡。小商他俩也是将近一米八的小伙子,动都动不了,跑也跑不了,眼前全是红光。 他俩挨了好几刀,深可见骨。 这件事,小扈警官还真有印象。当时,他已经在这个片区实习。那次案件,不是他出的警。但是,嫌疑人被铐回所里,他也见过,说话不着四六,被鉴定为双重情感障碍狂躁症,送进安定医院治疗,现在还没出来呢! 接下来就是小栎。小栎在家洗澡,突然,从花洒开关上看到一个倒影。他身后放着一个洗衣服的大盆,里面的床单缓缓顶起来,从内往外冒红光。他也是动不了,愣是眼看着自己用手将水温扳到最热的一侧。全身10%重度烫伤,治疗过程受了不少的罪。 小豆发现一同去过郊区烂尾楼的小伙伴都出意外了,怀疑和那个小平房里冒着红光的人有关系。他也和父母说过,他们家那段格外小心。 有一天,小豆回卧室休息。卧室里开着窗户,风将窗帘吹得一鼓一鼓的。在窗帘被风掀起的一瞬间,从窗帘底下“唰”的一下,倒着伸出来一张人脸,正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姑娘。 然后,卧室里又铺满了红光。小豆身上动弹不了,也喊不出声,和其他小伙伴讲的差不多。 过了半天,他听到母亲的哭声,才知道,自己已经站在窗台外面,往前半步就要掉下去了。 小豆看见,楼下有个冒着淡淡红光的人,向他招手。 从小商家出来,小扈警官还没回过神。直到走出小区,街上车来车往,他才缓过一口气,问星晚,“你说,那个小平房里的红衣姑娘是什么?” 星晚故意开玩笑,想要缓和一下对方紧张的神经,“冲胶卷的?卖灯笼的?” 小扈警官被气笑了,“你……这……” 星晚又说:“晚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小扈警官腿肚子有点转筋,“啊,看看?看哪?还晚上?” 星晚:“事不宜迟。” 小扈警官:“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也没那么着急吧!” 星晚转身拍了拍小扈警官的肩膀,她只有一米六出头,对方则是个一八三的青年,她要抬起胳膊拍,动作有点滑稽。“遇到一件,处理一件吧,我还得回去上课。” 小扈警官有点想不明白,眼前的小姑娘,胆子到底有多大,刚刚经历过居民楼整层存放骨灰盒,晚上又要夜探郊区废楼。在这样下去,他该考虑要不要转行了,实在是太刺激! 他们俩早早吃过晚饭,各自休息了一会。天一黑,小扈警官从派出所借了一辆老桑塔纳,带着星晚向小商指明的位置驶去。 只开了一刻钟,便到达那片充满各种传说的废弃楼盘。 他们在外围下了车,剩下凹凸不平的路只能步行。 小扈打开手机强光照明。借着黑暗,白暮从星晚背包爬到她的肩头,在她耳边说:“里面的东西,有点凶,你小心点?” 星晚侧头轻声问:“那是什么?” 白暮:“现在还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更让人心里没底。 这时,小扈警官问:“星晚,你在跟谁说话?”静夜无声,唯二的两个人,还有一个自言自语、嘀嘀咕咕,实在太渗人了! 星晚咳嗽一声,轻轻喉咙,“没什么。”为了缓解尴尬,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圆形纸片,向上一抛。纸片稳稳当当悬在他们头顶,发出柔和的白光,像一轮明月。 小扈警官看傻了,“哇,这就是法术吗?” 星晚:“雕虫小技。这个放在以前,就是走街串巷卖艺的小戏法。” 小扈警官:“呵呵,你也太谦虚了!”这个傻大胆是真憨啊! 小扈光顾着仰头研究到底是什么原理让一张白纸悬浮、发光的,脚下拌了好几下,还是星晚将他拉住。 忽然,星晚指着前面,语调淡然地说:“小扈警官,快看。” 小扈顺着小姑娘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站在一小片空地上拍皮球。 “咚、咚、咚”的声音刺进耳膜,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小扈不知是因为星晚在旁边,还是今天经历的多了,有些麻木,他问:“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