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欣强】金主模拟器（4）
（4） 福禄茶楼可以算是京海的老字号，菜品精致、环境清雅，只是能三十多年屹立于京海市中心恐怕并不能以单纯的好吃来解释。 多年历练下来宋光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事，他不仅能记得多数客人的形貌音色，有些熟客还能记住客人宴席的喜好和习惯。 比如最近刚升上副局的安欣。在宋光记忆里15年前他就来过这，那时候他还是个警校学生，当年来这吃饭每次都是他付钱，不过好在当时茶楼的规模还不算大，菜品价格适中，家境较好的学生偶尔请客也是能承担的。 可自那以后多年却从未再见过安欣，只剩在电视上通报这位“京海太子”立功报道或者表彰会，这几年才渐渐出现在茶楼。不过基本都是公务，就算是私人宴请，东家也都是他叔叔孟德海，从未接到安欣宴请他人或者受他人邀请的单独行程。 大约也就他这种背景能在京海随心所欲不给人面子吧。 所以当高启强嘱咐他说安局来的告诉他我在包间的时候宋光还有些意外，不过也很快调整了状态承接下来。 毕竟在京海这种地方想能混下去的第一条就是无关的事少问。 “安局您来了，高总在包间等您。” 今天的安欣倒是和以往印象里不同。倒不是说安欣平时的打扮邋遢潦草，只是能明显看出来他沉迷工作无心打扮，着常服的时候领带皮带手包等细节上更没有什么搭配，外套一看就是随手从柜子里抽出来的，只是仗着自己身形挺拔，是个衣服架子，穿上后倒也和谐，挑不出什么错，甚至还有些好看。 可今天这一身虽依然低调干练，却能明显看出来是搭配过的，人看着也活泼些，眉宇间还带着点紧张的意味，不过难得见他有些笑意，听见高启强在包间等他，点了下头，长腿一迈跟风似的往楼上走。 要知道多少次来福禄茶楼安欣都阴沉着脸，即便礼仪上十分得体，会感谢工作人员的服务，也会跟着他叔叔随起敬酒应酬，但只要间隙的时候他就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些叠在一起的蒸饺屉，神色骇人。周围人也不敢去打扰，毕竟都知道他不擅长也不喜欢这种人情世故的场合，也不想触他霉头。 可宋光却硬是看出些可怜意味，莫名觉得像自己老家的猫。 记得有一次不小心被他给锁门外面了，在门口扯着嗓子嗷嗷的叫。等他听见动静赶紧给祖宗开门的时候，只见自家猫一副又气恼又委屈的样子瞪着他，脸上写满了“你干什么吃的，猫在不在家自己心里没数？”。 因为长时间吼叫变烟嗓，一张嘴跟鸭子似的，连猫自己都觉得难听也就没硬撑着骂他，进屋喝了点水后就赌气得连饭都不吃了，猫碗放面前跟没看见一样。 面对他的讨好，猫猫眼神里却写满了“你等着，有本事你别睡，老子今晚就干掉你”的凶狠神色，看得宋光头顶冒汗，觉得自己可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要带着猫猫从此不亲近自己的遗憾含恨九泉了。 正当他出神的时候，一位服务生跑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行，我知道了。”宋光点点头。 啧啧啧，我真是年纪越大想的越多，人家京海太子和我家那个逆子哪有可比性，谁敢给他委屈受？叔叔孟德海是京海半边天，剩下的半边天虽然姓高，但高启强嘱咐等会高启兰来也带来包间，要知道那可是高启强唯一的meimei，跟安欣年龄相近，三人一起吃饭这意图不就很明显了，撮合着相亲呗。 要是成了，安欣可以说在34岁的年纪就登顶了，难怪来的时候看着高兴。 唉，世事交错，一切皆有可能，就连他家受了委屈的猫这不也被他用罐头和零食哄好了，每天小夹子音叫着粘人的要命，什么坎过不去呢。 宋光一边感慨着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张望着准备迎接高启兰。 包间有长长的走廊，安欣就站在阴影处，看着高启强坐在正中央像个忙碌的小熊似的把早茶点心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忍不住站在走廊口看了一会儿，内心深处仍有些半信半疑，不敢相信高启强真回京海，还像曾经那样找他单独吃饭。 “怎么约这个地方，每次都是我付钱，想让我家破人亡啊？” 回过神来的安欣直接走到高启强身边，直接拿了他的杯子，随意的语调仿佛根本没在意这15年没有解释的空缺，以及之前那顿聚餐上的咄咄逼人。 “你有家啊？”高启强肩膀放松了些，随口开玩笑道。 我为什么没有家你心里还没数吗？安欣暗自腹诽，但他已经不是19岁的时候那个把情绪几乎全写在脸上的警校生了，面上做出一副已经完全不在乎般轻描淡写的回复了一句会有的。 “找我什么事？”安欣低头搅合着海鲜粥，其实有些明知故问，但也还是谨慎些想从高启强那里获得一个确切的说法。 “能有什么事，这不是你升副局了吗，接接风，我担心回头你忙起来咱俩就不能像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高启强没抬头，忙着把和锡纸粘连的烧麦分开。 “你那么想和我一起吃饭呐？”安欣这话说得很轻，拖长的音调还带着点戏弄的意味，明显心情很好，高启强话语中让步的意味让他心里那部分被迫埋葬的部分突然得到了滋养，又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高启强犹豫半晌似乎做了决定，抬头认真看着安欣，眼周的笑纹比15年前更深了些，可也更具感染和亲和力，带着点不知所措般的羞涩，用气音说了一个想。 安欣立马低下了头，又开始搅和他那碗海鲜粥。空气中弥漫着温馨的气息却又混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使得安欣嘴角的弧度就没平息。 只可惜平和的时光未能持续多久，因为随着宋光一句“强哥，小兰来了”，安欣的嘴角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他不敢置信的猛地抬头看向高启强，无声的质问着。 高启兰进来的时候还是很欢快的，可在看见安欣的时候脚步有所迟疑，没能反应过来就被高启强让进了席。 眼见着高启兰已经来到了桌前，出于礼貌安欣只能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侧过头后立刻阴沉了下来，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 “小兰昨天回来的，我想着咱俩吃饭就叫她来了，好像得有15年了，咱们三个人没有坐在一起了。”高启强像是故意没注意到安欣的愤懑，努力让宴席看上去一切正常般给高启兰沏了茶，举杯，“安欣，咱们三个人干一杯，来。” 只听安欣冷笑一声，低头看向桌面，没有理会茶举在半空的高启强。最后高启强只能有些尴尬的和高启兰碰了碰杯，喝完茶后沉默了几秒说不清是在是在组织语言，还是……在转换角色，总之最终换上了一副长辈般语重心长的做派。 “你们两个人呢，岁数也不小了。” 高启兰此刻才有些后知后觉意识到这顿饭的目的，瞥了眼几近爆发的安欣，急忙去拉高启强的手想阻止他接着往下说，却被高启强摆摆手拒绝了，“我……你听我把话说完，如果我的妹夫，是安欣……” 只听一声清脆的巨响，安欣直接把茶杯摔在了桌子上，高启强被吓得得震了一下，虽收敛了强撑的笑意，可仍执拗的把自己没说完的话快速说了下去。 “我是非常愿意的。” 没等高启强把那句“我呢还有个会”的借口说出来，高启兰像是终于受不了沉重尴尬的气氛，只见她猛地站起来，难得非常强硬的跟高启强说：“哥，我等下还有坐诊要学习呢，我先回医院啊，饭就在医院吃哈。” 拎着包，不等高启强反应就快步走了出去。随着高启兰的离开，包间里的气氛比之前还要尴尬，高启强瞥了眼捏着自己虎口、下颌肌rou颤动的安欣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一直沉默着不是个事，毕竟眼见着安欣胸口起伏的幅度明显气的不轻。 高启强刚张嘴安欣就抬手打断了他，只见安欣深吸了几口气似乎是在压抑自己的愤怒，按捺了一会儿后点了点桌面。 “老高，这是哪？” 高启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的回答。 “福禄饭店啊。” “我问这个地方。” “京海。” “这些年我是不是一直在京海？” 高启强点点头。 “小兰这几年在首都对吧？” “啊……没错，首都医科大，后来一直在首都中心医院。可小兰去年就已经调回京海了，你完全不用担心距离……” 高启强还以为安欣问这些是不接受异地关系，马上为自己meimei辩解。安欣皱眉竖起手指示意高启强别说话。 “你应该记得孟叔的女儿孟钰，她毕业后一直在首都工作，去年才回的京海。” 高启强确实记得孟钰，这些信息他也清楚，只是他不明白安欣此刻提起孟钰的用意，难道他和孟钰在一起了？不应该啊，怎么也会有些风声啊。 安欣不说话了，黑漆漆的眼神直接看着高启强，徒留高启强一人困顿的眨眨眼，将刚才的对话在脑子里重新回顾了一遍，随着一遍一遍的重复对话，一些细碎的灵光突然闪过高启强脑海，可他一时间却无法抓住。 许是见高启强眼神逐渐有些清明，安欣才认真又玩味的添了一把火。 “老高，15年前的聚餐孟叔可不是只带了我，你好好想想你meimei到底喜欢谁。” 全京海都知道高启强有个meimei，叫高启兰，俩人年龄差了17岁，基本就是高启强亲手养大的，说是捧在手心也不为过。多数人都觉得他高总35岁有权有势却一直没有成家大概就是为了自己meimei。 可不管什么原因，建工集团总经理高启强一直没有伴侣这是圈里都知道的，因此参加一些可以携带家属的聚会的时候他要么孤身前来要么就像今天这样带着自己meimei高启兰。 今天这场并不算什么严肃的聚餐，亲眷也可以参加，不过他们这个层次的聚餐基本没有完全没有目的的，这种聚会说白了就是为了提前为自己的孩子铺路，在圈子里刷个脸熟，所以除了配偶，多数人都带上子女赴宴。 高启强一进场就注意到孟德海身边那个板着脸的青年，挺拔的坐姿在人群中非常突出，一看就能猜到大概是军警方向的学生，但明显情绪不佳，旁边的姑娘正晃着他的肩膀似乎想让他开心一些。 和重要领导寒暄过后高启强带着高启兰入座，座位正好在孟德海对面，从李总口中才知道孟德海今天带来的一位是自己的女儿孟钰，另一位是侄子安欣，是京海警官学院二年级的学生。这两年孟德海聚餐经常带着安欣，听说成绩也很突出，大有继承他叔叔衣钵的可能，前途无量。 高启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而这时安欣似乎也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抬头正好和高启强眼神相交。高启强下意识的对安欣笑笑算是释放友好信息，可安欣却迅速避开视线低下头，把筷子攥得更紧了一些。 而高启兰这个平时挺活泼的小姑娘今天晚上却突然矜持起来，哪怕到了酒席中途，多数人都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聊天，也不需要高启兰注意餐桌礼仪的时候也默默抿着果汁，时不时偷偷抬眼望向安欣的方向，看孟钰和安欣撒娇，过了会像是有些忍不住了，拉了拉高启强的袖子。 “他们俩是情侣吗？”瞥了眼安欣和孟钰的方向，向高启强求证到。 就这么一个meimei，高启强一边有求必应却也有些保护欲过剩，即便他并无心阻碍高启兰谈恋爱，可毕竟是自己亲手带大的meimei，总忍不住挑剔那些对企图亲近自己meimei的青年，好在高启兰一门心思在学习上，一直以来高启强也没在高启兰人际关系上费心。 现如今难得见自己meimei对同龄青年表现出兴趣，而那个对象又正好是孟德海侄子，即便高启强绝对不会采用牺牲自己meimei的婚姻为自己事业添砖加瓦的行为，他一向疼爱meimei，不会以利益联姻为目的给高启兰安排婚姻，但如果高启兰恰好对孟德海的侄子安欣有好感，那就不得不说从多方面考虑这都是非常合适的选择。 更何况高启强对安欣也莫名有好感，觉得青年一看就像个可以托付的，看安欣怎么看怎么顺眼，于是在心里暗下决定。 安欣手臂还打着绷带，进食的动作有些艰难和笨拙，于是等孟德海去招呼客人，而孟钰又被认识的女孩叫走的时候高启强起身坐到安欣身边和他攀谈起来。 青年显然被突然凑到身边的高启强吓了一跳，不知为何从俩人对视后他就耳尖发红，对高启强的回应听起来也有些生硬。 可高启强一向拥有超乎他人的亲和力和执着的精神，官场上的冷面阎王都让他磨得松了口，更何况一个19岁的学生。他贴心的给安欣布菜，就差没喂安欣嘴里了。很快青年的整个耳朵都通红，但也比之前放松了些，和高启强的对话也流畅了不少。 为了拉近关系，高启强甚至让安欣直接叫他老高，说像安欣这种伤得好好补补，吃这种小分量的精致菜肴没什么帮助，旧厂街有家面馆很好，回头带安欣去吃，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高启强的安排和简单也很直接。亲密关系这种话题肯定不能在刚见面的时候就询问，毕竟这年头还不到20的青年男女最反感相亲，况且疑似女友的孟钰和他叔叔孟德海还在，最好还是先私下一起吃几顿饭了解了解，话题到那自然而然就有答案，到时候再介绍高启兰撮合他俩也算是顺理成章。 一切几乎都按高启强的预想进行。他私下约了安欣吃了几顿饭，虽然是高官子弟，却丝毫没有什么二代架子，人也体贴细心，即便隐隐能看得出来有些过于倔强和较真，但对于一个正处于上升期的青年就已经是优秀的品性，对安欣更加满意起来。 也从安欣嘴里确切得知了他和孟钰没有情侣关系，并且安欣非常肯定的说自己只拿孟钰当meimei，没有别的心思后高启强觉得时机成熟，在一次和安欣的约饭中叫来了高启兰。 年龄相仿的俩人很快熟悉起来，高启强以各种借口给俩人制造独处空间，让他们能了解彼此，在三人吃饭的过程中安欣对高启兰也很体贴细致，高启强把这当成一种信号，照这个情形一切都在往预想前进。 只是高启强心里莫名空落落的，人也有些提不起精神，只当自己还没准备好面对自己meimei恋爱甚至出嫁的情况，自己劝解了自己几句，很快就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抛在脑后。 这天三人一起吃完饭，先送高启兰回学校，高启强惦记着自己等会有个会要开，想提前熟悉一下资料便决定在京海建工下车，让司机送安欣回警校。 可等他目送汽车消失在大道尽头，转身刚要上台阶却突然被人一把拉到了装饰林后面。 高启强稳住身形、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段时间没见的李响。此刻李响眉头紧皱，抿着嘴，看上去一脸严肃，可眼神里又流露出委屈。 高启强对李响的帮助可以说是一半真心，一半假意。 从初见，高启强就对李响印象很好，莽村长出来一棵青松属实难得，即便因为模拟器导致他们之间的初次对话并不愉快，甚至李响对他的印象肯定称不上好。 那天看李响坐在医院台阶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和十几年前得知高启兰阑尾炎手术发生意外情况时跌坐在医院大门台阶上看着通知书和医药单的自己重合。那时候他也还是个二十岁不到的青年，还在做零工养家，自己之前攒的想要开店的钱也都为了保护高启兰选择打发给了自己那个人渣父亲，把他赶出了家门，所以在当时高启强几乎身无分文。 最终是靠着卖血以及好心工友的帮助才终于挺过了这关，将meimei救了回来，高启强不希望李响像他一样经历这种苦难。 不过话说回来，他高启强纵使现在有钱，可也没到能随意往外撒钱做纯慈善的地步。说白了，李响的个人价值是不容忽视的，不仅是班长、还是年纪优秀学生，从某种程度上李响毕业后进入京海市公安局工作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情。而李响人又正直，像这种人是很难用金钱和奉承收买，而此刻拉李响一把，是高启强一个买潜力股的机会，十几万的花费都比不上他请一次龚开疆送的礼，这钱高启强甚至就没打算让李响还，人情债最是说不清，欠着这个人情以后李响要是飞黄腾达了，求办事也方便。 只能说李响不愧于“好孩子”的印象，经常跑到高启强那里表明自己会还钱的立场，一来二去就在他办公室里做些文档分类的活。 从私心上谁能拒绝一位英俊青春的警校生在自己眼前晃悠呢，就算李响啥也不做站那看着也养眼，更何况多交流交流，当成自己人培养也未尝不可能，高启强也就放任李响总在他办公室赖着的行为。 可高总千算万算唯独忘了附在自己身上的模拟器，它经常在高启强和李响气氛非常友好的时候突然让高启强冒出来一句试探的话，言语中的意思来回来去就是让李响rou偿，整的高启强心惊rou跳。 总之，一方面，高启强生怕脑子里那个所谓的“金主模拟器”做出一些可怕的言行糟蹋了人家孩子；另一方面，他也生怕模拟器的试探惹得李响记恨，毁了他和李响之间愈发和谐的关系。 综上考虑，高启强只得吩咐前台和助理让他们拒绝李响。最开始的时候高启强甚至还有些不太习惯，抬眼看不见青年那比同龄人宽阔不少的肩膀总觉得少点什么，但刚就任的他也愈发忙碌起来，也就没有什么时间胡思乱想。 现在突然又和李响见面，高启强控制不住开始紧张，生怕模拟器下一句就蹦出来一句可怕的话，和李响打了个招呼就想上楼，却被李响不依不饶的、有些凶狠的拽着手腕拉了回来。 “刚才，那是安欣吗？” 意识到自己弄痛了高启强，李响手上松了些却没有松开，浅浅匀气两口调整呼吸好让自己的语气正常平稳一些，可还是盖不住语气里的幽怨。 高启强刚想问你认识安欣吗，但仔细想想他们俩都是京海警官学院二年级学生，认识也非常正常，搞不好还是一班的（人家俩不只是一班，还是一宿的好兄弟，高总你一收收一窝），就点了点头，没明白李响确认安欣身份意思。 李响胸口剧烈起伏，表情纠结，表情上写满了你怎么能这样，但还是按捺了自己的情绪，斟酌着语言想要引导高启强。 “安欣是安长林安局的侄子。” “我知道啊。”高启强眨眨眼。 “他不缺钱，你那套……对他没有用。” 什么钱？我哪套？高启强困顿了一会儿，但他是个聪明人，很快灵光一现，意识到从李响的视角看来他高启强有行为不端的前科，之前就提出要包养李响，还多次暗示，只是没能得逞，现在又和一个警校生勾搭在一起，李响怀疑他目的不纯从逻辑上也是非常顺理成章的，意识到这点的高总赶紧为自己辩解。 “不是这样的，李响，你误会了，我是真心想……” 真心想认识他，把他介绍给我meimei的。 只可惜高启强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李响捂住了嘴。 李响只觉得心里酸痛的要命，也顾不得自己的行为是否得体和礼貌，只知道高启强多说一个字他都有些受不了。 是，且不论孟德海和安长林的意见，单说他高启强和安欣的条件，一个是京海工程负责人，有钱；一个是高官子弟，甚至有可能成为未来京海公安系统的继承人，有权。即便年龄差距有些大，可但看条件确实该死的合适，再说此刻的安欣还是个学生，性格也好，试着追求一把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就算没成也不耽误以后的合作。 此刻自己的手指按在对方额外柔软饱满的唇上，传来异常柔软温暖的触感，可李响却没心思去感受。 擅自和他人分享别人的秘密是很卑劣的行为，尤其他和安欣还彼此信任，可冲动之下李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几乎是脱口而出。 “可安欣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高启强拉下李响覆在他唇上的手，原本还想把自己没说完的话说完好解除李响的误会，微弱的挽救一下在李响那里自己颓唐的名声，可李响这句话一说出来他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怎么知道？” 见高启强急切的反复确认，李响心里一阵酸涩和委屈。 “他和我说过，对方是比他年长的女性。”李响特意在女性上加重了重音。 光顾着注意打听安欣和孟钰了，完全没想到安欣原来喜欢比自己年长些的，啧，小兰比安欣小一岁，那看来是不行了，还是从长计议吧，高启强想。 可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却比之前更别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