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指jian/h）

    那个画像上的人…

    斜倚在自己殿宇中的柱边，塞尔文摒弃了身上的五感，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尼娅拉念旧，知道她生前那些，被神明的介入打碎的温暖日子，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结。她想要花时间在那副画像上，在看了那副画像的模样后，他也就没有再生过气了。

    可是…那个人…

    那个，被尼娅拉叫做父亲的人。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位魔神是创世时期的君主，魔族将他奉为创世者之一。下界魔族众多，偶有见到来自魔界的画像，尤其是描绘这样传说中的人物的画像，也属常事。

    可是…

    哪里不对劲。他最早，似乎并不是在别人的创作之中看到这张脸的。而且尼娅拉所绘制的父亲，和如今市面流通的，属于那个人的画像有着不一样的地方…虽然说塞尔文暂时想不起来是哪里不一样。

    见过本人？更不可能了。他所听说的是，尼娅拉的父亲在她死后就已经湮灭，湮灭的魂魄是不会进入下界的。而他自己，则是在尼娅拉进入下界的那一日才被赋予了躯体。

    “到底是什么时候…”

    心里烦闷，被即将触碰到却深深掩埋的记忆弄得头痛，明明已经脱离了世界框架许久的神明，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回溯。

    “…救救她。”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听见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脑中，有些讶异，塞尔文坐起了身子。

    “借给我力量，救救她。”

    声音越来越清晰，眼前的殿宇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荒芜，那声音，却是以着没有实体的模样穿透了这个位面。

    “外界的意识？你不应该在这里。”不记得是谁的声音，但是他记得这片混沌。

    那是他在成为拥有实体的神明之前存在的虚无，无数纠缠于世界的可能性尚未被选择为神明，所以，他是同无数的意识体一起浑浑噩噩地存在于现实。

    “我只是想要借一点东西…拜托。”

    “你是上界的？这个味道，你是神造物？”另一个声音在混沌之间回应着，“那你应该找你的造物者，而不是我们。”

    “我切断了祂们触碰我的渠道…祂们杀了我的两个孩子，我不会再让祂们见到我了。”源于异界的声音只是喃喃着，声线多少有些颤抖，“我只要触碰一下‘核心’，就只要一下就足够了。拜托…拜托…”

    核心…那是世界的根源。

    看着混沌之间的声音，塞尔文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理由，这个声音为什么会认为，下界的无数意识，会允许这样的可能性？

    “不可能的，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会同意？再说…”

    “所以我不是来求你们的。”仍旧卑微的声音，却回出了令祂们意想不到的回答，“很抱歉，但是我保证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任何伤害——”

    混沌成为了白光，核心被强制开启。就如那个声音所说的，祂只是轻轻触碰就离开了。可是，在核心被重新保护之前，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仍旧是意识的塞尔文的神识之中。

    可是触碰了核心的人怎么会存活，纵然是能够与任何神明对抗的神造物，那也…

    突然一愣，塞尔文的脑中，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然后，因果轮回——

    ＊

    “沙加尔，看向这里。”

    尼娅拉举起了右手的画笔，轻轻晃了晃，笑着看向了前方的几乎不着片缕的，斜倚在沙发上的沙加尔。

    “好。”他只是笑吟吟地应着，“这样如何，代城主？”

    绘画于尼娅拉本身而言并不困难，拥有着能够窃取记忆能力的她，对于世间万物都有着自己的视野。最早画家开始教她的时候，不过是稍微指点了几句，她就已经能够描绘出准确的形。

    只是神韵最难，否则，她也不会因为兄长的面容，在同样的一幅画上折磨几个月。

    那个永远温柔地看着她的兄长，她怎样都画不出来。

    可是——

    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

    下界是让来自上界的亡灵修生养息之处，亡灵的魂魄，需要下界的滋养才能跨入来生。她的沙加尔的时间已经要到了，她理应为他准备好一切，送他进入他应得的来世。

    进入了来世，从前种种过往皆幻灭。他不会再有生前可怕的记忆，但是，他也不会再记得自己。

    所以她想为他作画，仅仅是让即将踏入新生的他，多少在某处留下一些痕迹。

    至少是在她面前。

    织金花纹的白纱在他的身上轻轻搭着，想要留下这样半赤裸着的画像也是他的主意。认真地一笔一笔描绘着属于他的模样，尼娅拉却是轻轻闭上了眼。

    即将完工，只是差着些许点缀。放下了画笔，站起了身，尼娅拉向着他的方向伸出了手，笑着，轻步向他的方向走去。

    不能留恋，不能露出怯意。她的职责是守护下界万民，沙加尔也是其中之一。她必须，好好地，让他踏入属于他的轨迹。

    顺着势，她被沙加尔拉扯着，就像往日那样，坐上了他的身体。

    遮挡着的白纱，就这么滑落在地。

    属于他的炙热逐渐向她靠近，她也抵上了他的额头。即将靠近的唇瓣之间弥漫着暧昧的气息，贪恋着这样的温度，她含住了他的唇。

    知道了即将离开的他没有再露出落寞的模样，不知是否为了抚慰她，他对着自己，一直都是温柔地笑着的。她知道他也不愿意她因此伤心难过，所以，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仍旧用着平日的模样，来让她开心。

    可是又怎么会开心呢？三千年于她而言是弹指而过，于即将踏入新生的他而言，却是再也没有了。从此之后容貌变换，没了记忆的那个魂魄，再也不会是她的沙加尔。

    衔着他的唇瓣，一点点地亲吻着，隐藏在平日的笑容之下的不舍才得以在此时稍稍喘气。缠上了他那同样有些苦涩的舌，像是要把每一分存在都摁入自己的体内一般，尼娅拉只是不愿放开。

    不知何时撩起她衣裙的手也环绕上了她的腰身，温热的触感将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酥麻在她的皮肤上散开。向上向下，温暖在她的身后游走，已经褪了印子的臀rou与略微有些颤抖的后背，都被他的双手掌握。

    所以她怎么会仅仅因为终会完成的画作，就把她的人冷落在侧呢？她总是这样，把一切的美好想得太过理所当然，看不见即将逼近的离别，然后在要失去的时候，才记得该悔恨。

    当年也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明明自己将会被永恒地拴在这里，明明自己已经学会了绘出记忆，明明，属于他的时间，并不是永恒。

    自责使得她无法松开揽住身下人的手，炙热的唇瓣一下一下印着，她用着吻，勾勒着他的模样。舌尖的湿润在他的耳侧标下了印记，而她的下身，也被同样纠缠着的手指打开了隐秘。

    默契地闭口不言，任由那手指在自己的xuerou之间轻轻试探，磨蹭着湿润的蚌rou，她的湿润也咬上了他的下身。xiaoxue的内部被他的手指进出试探，而粘腻的液体尽数打在了他的茎身，阴蒂被上方的青筋稍稍蹭了蹭，敏感不已，伴着xue内敏感点被触碰，她轻声叹息。

    已经等待许久的巨物轻易就进了才高潮不久的洞口，痉挛使得每一寸嫩rou被破开都十分的不易。颤抖着气息，她扶着他的肩膀向下坐去，一点一点任由坚硬的巨物把下面贯穿，再融入进去。

    于是到了底部，不管是他还是她，都不由得轻咛。

    挪动着已经有些无力的腰肢，贪恋着身下人的气息，她向着身前倒去。他的唇瓣倒是迫不及待地追上了她的温热，再一次的吻让她只是难以离去。轻巧地压着他的身体然后缠住链接着她的rou茎，一下一下地撞击，又是让喉间无法抑制的声音为她叹息。最为深处的嫩rou被不断地搅弄刮动，仅属于他们之间的快感，隐在了垂下的衣料间隙。

    到底过了多久，她自己都不记得。这样的亲密明明是再为寻常不过的事，可是在已经开启的倒计时之间，却变得无比珍惜。亲吻着他的脸，紧揽着他的躯体，只是任由他在自己的体内随意占据，留下印记。

    他的手指冰凉着，就这么在她的唇上，轻轻抚去。

    “代城主，我不愿意离开。”沙加尔的脑袋在一切落尽之后，就这么埋在了她的颈窝。有些杂乱的黑发此在她的皮肤，让她感觉有些刺痒。

    “别说傻话…”

    自己也是不舍，可是尼娅拉只是吻着他的额角，抚摸着他的发丝，“偿还罪孽之后得以转生是喜事，若是你不去，在这里继续留着的话，你的灵魂只是在下界干耗。日复一日，等到你身上的能量消耗殆尽，你便连什么也不剩了，也无法向其他灵魂那样获得永生，你会消失。”

    “没有代城主的生命，永生又有什么意义呢？”沙加尔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他只是继续蹭着她的肩头，没有放弃，“如果这是陪在代城主身侧的代价，消失之前，好歹我还是我自己…我是说真的，代城主，比起毫无盼头的，不断洗刷记忆的轮回，我更宁愿保留与代城主的回忆，每一刻都陪伴在你的身边。”

    “可是…”

    可是，如果灵魂过于古老，如果他还想要进入轮回，就更加困难了。

    “难道你不希望我在你的身边么…尼娅…”

    沙加尔却只是将食指轻轻放在了她的唇上，停下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反驳。唤着她的名字，他的眼睛就是这么看着她，注视着。

    她不能做主，那是他的决定，她希望他能够如同他人一样顺应法则，这样，他才不会消逝与天地。

    可是…她也不想抹杀他的存在。

    她并不会把不愿踏入来世的灵魂强行丢到门后，这…并不属于她的管辖之地。

    “我知道了…”

    “那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