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的玩物完（永失所爱，共享长生）
第二天你发现了床上的一小摊暗金色血迹，惊醒似地，脑子里猛然翻涌起许多记忆，拼拼凑凑，你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现况。 哪有什么蜜月，你在婚礼上就被劫走了，此后再也没离开过这座牢笼般的城堡，甚至早已分不清日夜年岁。 恰好瑟拉瑞斯来了，依然保持着赫罗德的身形样貌。 他其实装得一点都不像，先前你竟然因为记忆缺失没能发现，还主动与他亲热，对他说了那些话，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恶心。 恼羞成怒地，你咒骂羞辱了他。 他意识到身份败露，坦然变了回去，沉默地注视着你，对你的嘲讽谩骂照单全收。 可就是他这副平静无波的模样，反而激发了你的恐惧，不是怕他冲上来伤害你，而是…… 你突然意识到他一直以来只是口头上答应了你的条件，实际上你根本不知道赫罗德是否还活着。 于是你提出要去见赫罗德。 “张口闭口赫罗德，他对你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瑟拉瑞斯忍无可忍，冷不丁发问。 没等你回答，他就又自顾自接话。 “他死了。” “五十年前我闯进教堂的那天，他就因伤势过重没活下来。你满意了？” 突如其来的信息量让你难以置信，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消化。 五十年前，就死了？ 五十……年？ 可是你明明……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皮肤依然细腻光滑，完全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 你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很久了，但你根本无法想象竟然已经有五十年。 “你骗我……” “是，我一直都在骗你，那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我不骗你了吗？” 他走上前来，不顾你的抗拒抓住了你的手腕，拉直抬高你的手，另一只手利爪伸出指尖，在你的手臂上迅速一划。 刺痛感传来，鲜血渗出皮肤，可那竟然不是红色的血，而是金色的。 很快伤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藕臂依然柔白无瑕。 你更加不可置信。 “现在你已经不能用自己的生命来要挟我了，因为你的身体里流的是我的血，不老不死，与我共享长生。” 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只告诉你，当初他在湖底昏迷这么久，是因为在那里意外发现了始祖龙的骸骨，从祂的记忆中窥得了将漫长的生命分享给你的办法。 “所以，不要再惦记那个人类了，你们已经不是一个维度的物种了，明白吗？我给了你几近永恒的生命，多少人都求之不得……” “我不稀罕。”你红着眼打断他，“我宁愿跟他一起死在教堂里。” 瑟拉瑞斯眼神阴鸷，随即冷笑。 你不稀罕，那又如何？反正他现在已经成功了。 在未来漫长的生命里，陪伴在你身边的只有他，而那个短暂出现在过你生命里的人类，根本不值一提。 …… 后来瑟拉瑞斯才知道，原来只有身体不老不死，是不够的，还有一种死亡，叫心死了。 得知赫罗德早已横死在五十年前，你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就像一朵开在了不适合的季节的花，迅速地萎靡衰败了下去。 只有被产了满肚子卵顶撞到无法承受的时候，你才会哭泣尖叫。 其他时候，无论床上床下，你都无喜无悲，形同死尸。 不久， 瑟拉瑞斯还发现你有严重的自残倾向。虽然伤口会自愈，但受伤的那一刻疼痛是真实存在的。 他终于不忍心把你继续关在牢笼里，而是带你出去漫无目的地周游大陆。 有限的自由让你稍微恢复了些许生气，趁他不注意尝试着逃跑了一次，没到半日就被他找到了，下场当然是被压在身下灌大了肚子。 他在欲念得到餍足以后，有一下没一下地啃咬你的后颈，好似拿捏着到嘴的猎物。 “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气息，就算你跑到大陆的尽头，我也能锁定你的位置，所以，你永远也逃不掉的，别再做没用的事。” 当初你嘲笑过的他的胡话，成了现实。 十年，百年，甚至千年，他真的会跟你永远耗下去。 你再度心死，任他摆布。 真正打破你们之间的平衡的，是你的第二次逃跑。 其实并不是逃跑，你只是去过永忆节。这是大陆上的一个重要节日，人们在这一天怀念逝去的亲人和祖先。 你换了一身寡妇才会穿的衣服，带着白色的花束与蜡烛，在野外找了一片漂亮的林地。 瑟拉瑞斯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在一个刚堆起的小土包前，用不知从哪来的小锥子给一块木板刻字。 [吾夫赫罗德·海德里希之墓，爱妻莉莉] 他自然是又妒又恼。 “他都死了这么久了，有必要吗？荒郊野岭的，你做给谁看？” 你冷若冰霜，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不给谁看。只是我相信一件事，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所以，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不会真正死去。” 瑟拉瑞斯面色难看，甚至隐隐有些扭曲，非人的金色瞳孔死死盯着你的发顶，眼底充斥着暗流涌动的戾气与不甘。 明明已经告诉你那个人类早就死了，你到底为什么念念不忘。 死了就是死了，人死如灯灭，没有龙类传承同族记忆的能力，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不是吗？又有什么好永不遗忘的？ 他蓦然发现，他不仅不懂人类的爱恨，而且还不懂人类的生死。 生与死的隔阂不会让那个人类淡出你的生命，反而会日久弥新地在你心里刻下更清晰的痕迹。 他无法容忍。 可他能摆布你的身体，却cao纵不了你的心。 …… 你在奥伦多一个开满雪百合的庭院里，远远见到了垂垂老矣的赫罗德。 原来他没有死。 在这个世界，能够平安活到七十多岁，哪怕是在养尊处优的贵族里，也已经是非常罕见了。 是瑟拉瑞斯他主动带你来到这里的。 “他病了，他的医师说他活不过这个月。”原本他早已决定不可能再让你见到那个人类，但他还是妥协了。 看着远处那个白发耄耋的老者，他突然生不出再多的嫉恨。 他们一个，得到了你的心，被你放进心底永远珍藏，但是后半生再也没有见到过你。 一个，得到了你的身，但被你恨进了骨子里，如果不是他死缠烂打，费尽心血，你恐怕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想看。 其实他们是同样的永失所爱。 瑟拉瑞斯自嘲一笑，竟然不知道究竟是谁更可怜。 只不过他知道，自己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我遵守了承诺……”你能不能少恨我一点点。 “……现在，你想见他，就过去吧。”说完，瑟拉瑞斯握紧双拳，果断转身离去，似是并不想亲眼见到你们重逢的场景。 你在围墙角落的树荫下呆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出去与赫罗德相见。 赫罗德他不是独自坐在庭院里，他身后跟着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帮他推着轮椅，不远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幼童在嬉笑打闹，三世同堂天伦之乐的画面看起来十分温馨，时不时响起他伴着咳嗽的沙哑笑声。 连你也不知不觉地跟着微笑起来。 那日教堂一别，你其实再也没有想过要与赫罗德长相厮守，毕竟被他亲眼目睹了那样的场景，你甚至永远也不想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唯一希望的，就是无辜的他能够平安地活下去，最好把你忘了，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一生幸福顺遂。 这就是支撑你活下来的所有信念。 所以当瑟拉瑞斯告诉你他早就死了的时候，你感觉天都塌了，所有执念轰然倒塌。 你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懊悔歉疚，痛苦万分，可是你已经死不了了，无法赎罪，也无法解脱。 现在得知他有妻有子，甚至已经有了第三代，在生命的尽头依然有来自家人的陪伴与关怀。 你也终于能够释怀了。 “你不去见他吗？” 正当你纠结怎么离开这里的时候，瑟拉瑞斯去而复返。 其实他就躲在一旁的树上。 他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你们的重逢，他酸得简直想呕血。 心底有两个小人在不停争吵厮打，一个想把你抱走藏起来，甚至最好直接绑起来，只有他能看到你守着你，另一个又好言相劝，那个人类都快死了，让你见一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们真的发展出什么，他再阻拦也不迟。 “不见了，这样就够了。”你对他淡淡一笑。 瑟拉瑞斯本来还想酸溜溜地说着什么，猝不及防看到你脸上发自内心的微笑。 虽然转眼你就又淡漠如常，但他还是直接看呆了。 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你几十年如一日地对他横眉冷目，最近更是对他不加掩饰地深恶痛恨。 如今他终于得到了你清浅一笑，竟然是因为那个他记恨了几十年的人类。 他一时内心又酸又涩，但又无比庆幸没有在过去的一次次冲动中直接杀了那个人类。 你笑了，所以应该，有少恨他一点点的吧？ …… 赫罗德的国葬很是隆重，你混在追悼的人群里，送了他最后一程。 偶然听到有人轻声提起五十年前教堂上与龙一起消失的屠龙公主，你循声望去，还没找到是谁，那声音的源头就讳莫如深地低下声去，没有再提。 这就是奥伦多绝大部分人民对消失的恶龙与公主的态度，而奥伦多以外的其他国家，多对当时发生的事并不了解，流言传了好多个版本，经年岁流逝，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接下去你想去哪？”瑟拉瑞斯问你。 “想流浪，看遍大陆每一寸土地的风光。” 想自由自在，不再被束缚。 “我能跟着你吗？”他问。 你嗤笑一声：“我不让你跟，你就会离开吗？” 他哑口无言。 “……我只是想保护你，万一你像我小时候那样，遇到坏人，把你……”他不敢想象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我可以保证不会再强迫你。” 这回轮到你惊讶了，仔细一想他确实有一阵子没发疯了。 不过你也没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毕竟就算他突然心血来潮又要把你抓回龙堡囚禁起来，你也毫无办法。 于是你平淡地点了点头。 “嗯，那我们先去弗罗斯蒂亚，我想看海……啊你干嘛！”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你惊叫出声。 “不是去弗罗斯蒂亚吗？”他抱着你，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手臂。 “当然是要走过去，一下就飞到了有什么意思……” “噢那好吧。”他落回地面，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你，压下心底酥酥麻麻的痒意。 忍住。 难得你对他的态度有所缓解，绝对不能再功亏一篑。 距离他的下一次发情期还有大半年，大不了到时候难受起来跪下来求你试试。 如果你不答应，那就再等一年，两年，十年……一百年都不答应，那他可就又要失去理智了，到时候不管他做出多过分的事，就都不能怪他了吧。 你走在前头，想着弗罗斯蒂亚在哪个方向，对身后火辣辣的视线丝毫没有察觉。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你的身后，望着你纤细的腰肢忍不住舔了舔唇。 是每年发情期都能得到满足的好，还是攒一波大的彻彻底底爽个痛快的更好呢？ 你现在的体质，可比以前耐cao多了。 唉，人类真的没有发情期吗？ 要不，他去妓院找个娼夫学学怎么色诱勾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