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3：教练

    距离卫贤四十分钟车程的戴米尔镇上有一条酒吧街，除了本镇和邻近几个小镇的居民之外，这里一到周末夜晚几乎都是卫贤的学生。

    进酒吧没有确切的年龄限制，而是区分为一般市民和学生不同的店家，学生专用的店家招牌上有特别的符号，学生凭学生证进入，店内贩卖的饮品也很特别，大部分的名称都是酒，实际上却不含酒精。

    其中阿兹卡班酒吧是最受学生欢迎的学生酒吧，老板福本先生是一位蓄着白色小胡子，身材圆润矮胖，并且出了名刻薄的老先生。听说他是一套叫《哈利波特》的古典奇幻小说的大粉丝，连菜单上有一种致敬小说而做出的饮料，叫奶油啤酒。

    大部分的学生都不喜欢刻薄挑刺的福本先生，但所有人一致同意奶油啤酒是戴米尔镇上所有学生酒吧中最好喝的一种饮料。

    有人甚至说，只要有奶油啤酒，阿兹卡班酒吧就不会倒。

    尽管后来其他酒吧也纷纷开始贩卖奶油啤酒，却没有一家比得上阿兹卡班。

    “我要封了那扇门。”

    比起人人吹捧的奶油啤酒，泰特更喜欢菠萝啤酒，而且他同样在福本先生那里吃过不小小亏，所以他很有资本可以不来阿兹卡班酒吧，不幸的是菠萝啤酒是福本先生的独家，他根本没得选择。

    他正大口喝着菠萝啤酒，就听见谭渊宛如自言自语的冒出了这一句。

    想起不久前交谊厅的混乱，泰特心领神会：”你说通往男女生宿舍的那条密道？”

    谭渊灰混绿的眼睛看过来，面无表情已经是一种回答。

    泰特明白，这通常代表”废话”的意思。

    泰特不以为然嘻笑，”别傻了，你以为麦校长真的不知道密道在哪里？她当然知道，却并不阻止，毕竟我们学校的立场是全力支持人类繁衍计划的，如果真有人在学校『搞出人命』？放心，不会有任何人受到惩罚。”

    “我告诉她不应该穿的那么少出现在男生宿舍的交谊厅，她回答我因为接近睡觉时间了……”谭渊脸颊抽动，露出一种吃到烂掉水果的表情。

    绝对不是愉快。

    泰特又默默喝了一口菠萝啤酒。整个卫贤，很少人能让他们的学生会长不愉快，毕竟你得考虑到他背后代表的是哪些个家族。

    “哈，浅悉说的也有道理啊，我们如果不是准备来阿兹，以你的老人作息，现在也应该躺在床上了。”不想王浅悉就这么在谭渊这里留下不良印象，泰特替她说话。

    两人坐在吧台的位置，正在调酒的福本先生听见泰特对自己酒吧店名的亵渎，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泰特一点也不感到抱歉，因为大部分学生都这么称呼的，就是为了跟福本先生作对。

    只能说大家都吃过福本先生的闷亏。

    “我的重点是她不应该出现在我们的交谊厅！我又不是死了，就算男生宿舍有人在打架也不关她的事！”谭渊维持疏淡的表情终于出现怒火的裂口。

    “这就是你要封密道的原因？拜托，周末这个时候，别说我们的交谊厅越晚会有越多的女生，就连她们那边也会有我们的男生混过去，你少装作不知道。”

    “但没有人像她那样当众和男的亲在一起。”

    “是啊，其他人都回房去做更糟的事了。”

    每到周末，女生宿舍的情况，他们没亲自体会不知道，但男生宿舍这里可真是各种信息素冲天，都能把人熏死。

    就算不熏死，也能被燥死。

    而像他们这种单身的，不只被燥死，还兼之旱死。因此他们周末夜晚通常不会待在宿舍。

    谭渊轻嗤了声，”是啊，那都比她好。否则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比平常晚了一个小时才抵达阿兹。”

    泰特闭嘴。

    谭渊也没说错，本来那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就已经兴奋到控制不住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加上女孩主动亲吻了一个男孩，再把他带出去，后续发展绝对令人浮想联翩，可想而知之后的情况有多失控……

    “暴力和性，多么精彩的周末夜晚？”泰特只能咕哝了这么一句。

    “所以那条该死的密道非封不可。”谭渊声调平静，瞬间将所有外显的怒意收回，只剩下惯有的轻慢。

    泰特却搔搔头说：”这不是个好主意，如果让男孩子们连发泄的管道都没有，我不确定情况会不会变得更糟。”他顿了顿，忽然又笑了开来，”再说，如果你封了那条密道，连凯瑟琳也无法来找你。”

    泰特、谭渊和凯瑟琳，他们三个家族往来密切，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大约一年前谭渊和凯瑟琳开始交往。

    “我本来就不会让她到男生宿舍来找我。”谭渊纠正。

    “兄弟，我保证以下对话只存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我想问你一句，你比我还要早进入发情期吧？我就没看过你找凯瑟琳，其实不是凯瑟琳也没关系，但任何一个女生都没有。”泰特突然夸张的拉起他的右手，拍拍他的上臂，”这手再继续锻炼下去，都要变成麒麟臂了。”

    谭渊抽回了手，挑眉，”你难道不能换只手？”

    泰特大笑，又说：”说真的，你们两家的家长都乐于见到你们好，你就算现在和凯瑟琳上床了，都不会有人有意见。”

    谭渊微微皱了下眉，”不到时候。”

    “那要到什么时候？”私下被凯瑟琳逼来问这种问题，泰特也是不怎么舒服，但两边都是朋友，他夹在中间往往比较倒霉。

    “谨慎点，否则我会以为你在插手我的性生活。”谭渊的声音宛如冰一般沉静。

    很明显他知道是谁指使泰特来问的，对此他显得很不开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缺乏安全感的凯瑟琳闹起来有多令人崩溃。”泰特嘀咕，举起杯子，头后仰，发现杯里已经空了，便敲敲桌面，请福本先生再给他满上。

    谭渊直接无视这个话题，”明天找我们的泰国小王子问问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在怀疑那个橘头发？”泰特问。

    “不要告诉我，只是『他的朋友』亲了他一下，你就相信那句鬼话了。”谭渊讽刺地扬了扬嘴角。他可还记得某人说的是〝打架的是她朋友〞。

    “嗯，这么说吧！那可是王浅悉，黑发黑眼，我们卫贤最新的女神，多少男孩子心目中最想约会的对象。说穿了泰国小王子的家族也是希望能矫正掉他血统中的那双蓝色眼睛，在世界各地四处帮他寻找拥有这种基因的女孩，如今现成的就有一个，干么舍近求远？所以，是的，我合理怀疑南就是因为浅悉和江桓走得近，才处处找江桓的麻烦。”

    科学家的人类信息素制造计划改变了人类基因，造成混色人种的出现，并占了人口总数的大部分，这世界上能被一眼便认出上世纪人类裔别的人口目前仅占百分之十一，其中黑发的比例是百分之二点五，而同时占有黑发黑眼的比例更是低到只有接近百分之零点五，全世界仅仅四万多人，简直就跟上世纪瘟疫大爆发时期的口罩一样值钱。

    在王浅悉转到卫贤来之前，全校只有两个黑色头发的学生，一个是谭渊，另一个是被他们戏称为泰国小王子的南，他们都比不上黑发还加上黑眼的她，更别说她的长相几乎是在教科书上才能看到的亚裔面孔。

    所有人都在好奇王浅悉的家族是如何保持血统如此纯净的。

    谭渊摇摇头，”南是好斗不是蠢，他知道随口指控人是同性恋，一旦遭到检举，可是终身监禁。”

    泰特听了，思索起来，”你的意思是王浅悉包庇了江桓？难怪不久前她明明还和我约会，今天听到她和江桓在一起，我一度以为自己被渣了。”

    “你和谁约会？”谭渊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泰特潇洒一笑，”我说了，你也听到了。毕竟是新女神，我这个单身狗有机会就要去蹭机会啊。”

    谭渊以一种看不听话的儿子的耐心眼神觑着他，”的确，就我亲眼所见你不是唯一去蹭机会的人。怎么？你们的女神想要组一个足球队？”

    “约会不代表交往。我们都有权利和任何人约会。”泰特不认同地反驳。

    因为提倡生育的缘故，政府甚至不鼓励人们结婚，毕竟婚姻是一对一的忠诚关系……也就是说走心，会比走肾来得情况复杂，在急需人力资源的时代，政府虽然不明说，实际上就是希望自己的人民能随时随地发情，永远都在制造新生命。

    这样的观念自然也潜移默化的移植到了所有国民思考中，两性关系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开放。

    谭渊咬字优雅地轻嘲，”我期待将来去观赛。”

    因为家族教养的缘故，他说话总有股矜贵的腔调。

    泰特哈哈大笑，并对他眨眼：”如果你要来当拉拉队，我很欢迎，你知道我觊觎你那双长腿很久了。”

    尽管知道好友是在开玩笑，谭渊还是警告：”有些话不要乱说。”

    “你太夸张了。”泰特又说：”简直是恐同患者的程度。”

    “不是恐同，只是厌恶。”

    虽然社会氛围是如此，大部分人还是不会在公开场合表达对同性恋者的喜恶，那是不文明的表现。

    “好了，这种话别在这种场合说。”泰特阻止他。

    “这是事实，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到现在还会有同性恋？举凡提到或是有他们在的地方，不是引起争执，就是有人被抓、有人得死，这些明明都是不必要的牺牲。难道科学家经过不断的失败才成功将只能吸引异性的信息素基因植入人体，都还不能阻止他们不经大脑的情感冲动？”

    一连串的论调，谭渊都说的不疾不徐，除了散发的气息转变为锋利，其他的，他看起来依旧像个优雅的贵族。

    泰特扶着额头庆幸阿兹卡班酒吧大部分都是卫贤的学生，而他们都不敢惹他。

    这时他后方传来一阵sao动。泰特回头时只看到一大群人簇拥着什么离去，店门被一群殷勤的男孩们争相推开，人群蜂拥而出。

    “谁啊？”泰特随口一问，他猜到人群的中心就是sao动根源。

    谭渊的角度倒是看得到，而且很清楚。

    或者说从某人和她的朋友在泰特身旁的空位坐下，他就发现了，只是对方没发现他，他又和泰特在说话，就没有理会。

    “你知道是谁？”泰特奇怪好友脸上似笑非笑的嘲弄。

    谭渊喝光杯里的奶油啤酒，道：”你们球队的教练兼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