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如果有一天不当王了，我想做个只劫色的山贼
两个月前，周昌被塞进箱子里的时候，心里大骂自己：“该死的！不是前几天还说要防着她，你怎么没点记性？又让她得手了！” 箱盖合上的时候，他死死盯着薇薇，心里发誓：“如果我还能出去，一定不会放过你……” 突然，箱盖又被打开了，薇薇的脸出现在面前。周昌心里一乐，暗想：“我就知道薇薇在撒娇，她不就是想看男人为她打架吗？真是幼稚，好吧，我就为她……” 薇薇拉出衣带，套在他脖子上。周昌大惊失色：“哎？你不是吧……多大点事，还自己来？” 他低头用下巴撑住那根带子，同时用力挺直脖子两边的肌rou。周昌估计薇薇并没有杀过人，这种人勒颈的时候，十有八九是勒不死人的。他们不知道绞杀是一种时间游戏，力气越小的人，需要越多的时间。对于被勒颈的人，重点是保护好脖子两边的大血管，然后就是拼耐力了。 随着衣带收紧，周昌深吸一口气。薇薇用上最大的力气，周昌用下巴压住一部分衣带，只为他多争取了一小会儿。这种时候，任何一点微小的优势都是至关重要的。 薇薇比周昌想的坚持得更久，他并不知道，绞杀也是妓院里最常用的杀人方法。薇薇手上连一条人命也没有，可是她很清楚，要勒死人，需要很长时间。 周昌装出垂死的挣扎，想扰乱薇薇对时间的感知，她不为所动，手上一点都没松劲。 周昌开始感到意识模糊了，暗叫不好。他把全副心思放在脖子的肌rou上，让它们尽量保持僵硬，维持尽量长的时间……希望在他半昏迷的时候，仍然能保护他的骨骼和大血管……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失去了意识。 周昌苏醒的时候，四周万籁俱静。他心中大叫不好，原本打算在土填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刮箱子，结果昏迷的时间太长，不知道箱子里的空气还够不够。 他从裤管里拿出暗藏的短刀，先割断绳子，然后用力刺向箱子侧面。 他一边拼命在箱子上掏洞，一边在心中骂个不停：“薇薇，好，真有你的……你这条养不熟的狗，这条不知感恩的毒蛇，要不是我，你还在街上搔首弄姿拉客呢！” “都怪我多事，那天非要去看奴隶交易，非要去撩开你的头发……要不是我吩咐人给你配药，你现在还是个只会zuoai的傻子……我让你住宫殿，给你仆人和珠宝，带你出门游玩，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我能出去，我要亲手杀了你！我要活剖了邹荣，还要活活烧死夏庚……慢着，还是在薇薇面前烧死夏庚吧，然后再把她虐待到死。” “无论薇薇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了！我绝不给她申辩的机会，直接打死……打死也太容易了，还是一刀一刀把她切碎……嗯，这个不错，让她一直哭叫，一直求饶……” 周昌想到这里，嘿嘿笑出来。他也感到呼吸有点困难了，也许他无法撑到打破箱子……周昌更用力地用刀扩大那个洞，他心无旁骛，暂且不去想薇薇。 也因此，他过了好久才注意到那个挖土的声音。听到旁边还有别人，并且他们在他上方挖土，周昌狂笑起来，安然晕倒。 周昌只是缺氧昏倒，没过一会儿就醒了。他感到一只男人的手在他衣服里乱摸，打了个寒战，突然坐起来，抓住那只手腕。 面前的男子比他还害怕，吓得叫起来，周围还有七八个年轻男人，都满脸惊恐，都在叫唤。他们每一个都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衣服穿得乱七八糟，哪国风格的都有，满身是泥污和破洞。 这群人看上去很久没吃饱饭了，连惊叫的声音都有气无力，像一群绵阳在咩咩叫。 乞丐吗？周昌想，盗墓的乞丐把我救了？ 他又觉得自己抓住的那男子有点眼熟，抬起他的脸，仔细看了看。那人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被周昌抓着怎么也挣脱不开，都快急哭了。 周昌问：“你见过我吗？” 那人怯生生地看了周昌一眼，摇摇头。 “好好看看！”那人还是摇头，又快哭了。周昌问，“巫咸庸是你什么人？” 那人听到熟悉的名字，十分惊喜：“是小人师尊……是远房伯父……” “你叫什么？” “尚……巫咸尚。字子牙。” 周昌不屑地一笑：“名字起得这么狠，为什么人这么虚弱？给咸庸丢人。” 咸尚唯唯诺诺应着。他不在乎周昌说什么，只要知道这个陌生人认识自己师父，不会伤害自己，他就很高兴了。周昌环顾四周，这一伙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他们八九个人围着周昌，每人都带着剑。但遇到诈尸，没一个人想拔剑迎战，都在找机会逃跑。所以一群人反而被周昌的气势压着。 周昌从箱子里站起来：“把我拉上去，然后把箱子原样埋了。我知道你们要钱，我去给你们找点钱。” 周昌带着一行人翻山走了一段，一路上教了他们几个动作、几句话。然后让他们埋伏在大道边，自己也等在石头后面。过去了几拨人，他都不动声色，到一顶小轿出现，周昌对咸尚使个眼色，跳下山坡，拦住小轿。 一人骑马、两人抬轿、两人抬行李，一行五个男人，围着这顶小轿。他们看到有三个蒙面人跳到面前，短暂地惊讶之后，骑马者打个哈哈，上前抱拳道：“壮士，各位辛苦了，辛苦了……” “男的都走，”周昌恶狠狠地说，“劫色，不要钱。把人留下，男的一根寒毛都不会掉。” 骑马者愣了一下，然后慌了：“壮士，有话好说，娘子有孕在身，已经六个月了！壮士抢个孕妇回家干什么？不如拿点钱打酒吃……”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小包。 抬行李的放下东西，慢慢去摸刀，只听旁边一声干咳，草丛里又站起来两个劫匪，看上去树上还有两个拿着箭。 “有孕？”周昌一脸不爽，“听你胡说八道！怎么这么巧？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去掀帘子，同时草丛里又站起来两个劫匪。骑马的人看对方人手实在太多，而且不知道还埋伏着多少，便下马拉住周昌，给他跪下了：“壮士啊！娘子真的有孕，她身体一直不好，不能上山啊！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请各位壮士去烟花之地玩玩……” “二十两够干什么的？”周昌走过去，一脚踢翻行李，衣服、首饰、盘缠、粮食洒了一地。周昌对近处几个劫匪说：“你们来捡捡，看有什么值钱的。” 巫尚和他的几个兄弟早饿疯了，都扑上来先拿吃的。那骑马的人看劫匪乱起来了，对仆人打个眼色，四个仆人一起抬着轿子，飞也似的从来路跑走。骑马人把身上的碎银子扔了一地，希望能多拖延一会儿，然后也翻身上马，急追过去。 周昌看他们走了，踢踢咸尚：“别这么没出息，快拿着东西走，这里离郡守宅子太近，很快就有追兵来了！” 九个巫咸族人捡起所有银两，合力抬起行李，一起躲进山里。周昌给他们打渔捕猎、生火做饭、设下抓动物的陷阱，让他们吃饱喝足，然后攀谈起来。 咸尚说着说着就哭了。 巫姓一族一直擅长占卜、预言、祭祀，在周国东北方有一块封地。他们偶尔周游列国做做游说的生意，偶尔参与一下国君的婚礼葬礼和祈雨之类的活动，过得相当舒服。 直到去年，周昌觉得祭祀应该由国君进行，专门的巫卜一族太碍眼了，便派兵征讨了这个地方。族长巫咸庸提前带着族人躲进山里，躲过一劫，但他们也失去了落脚处，只能在列国间讨饭。 山右方国都畏惧周人yin威，不敢收留，顶多暗中资助。巫咸氏听说山左的商王重视巫卜，便派了最精干的几个人过来打探情况。如果商王愿意给他们一小块封邑，便全族迁居过来，以后为商王效命，共御周人。 周昌听到这里，暗忖，真该多派点人马，远距离包围，把巫咸氏杀光。他们太能找麻烦了…… 在坐的几个巫人都哭起来，咸尚边哭边说：“我们的土地可是轩辕大帝亲赐的，周昌竟敢夺走……” 其他人也纷纷帮腔：“不得好死！必遭报应！恶贯满盈，祸及子孙！” 周昌心想，你们的乌鸦嘴，就是遭此劫难最大的原因，还不懂收敛！ 周昌问：“所以，那些身负全族希望的精干年轻人，就是……” “当然就是我们了！”咸尚一脸骄傲，“我们要走到朝歌，联络商王，杀回镐京，找周王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