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5

    玉锦的墓碑，“不如相忘”四个大字。

    墓碑后的天空，又升起几朵烟花。

    “玉锦，一生，终是太短。”

    雨泽终于相信，苏玉锦22年的生涯落幕了。

    曾经以为，他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如今他已经不在。普天之下，便再也没有凌雨泽的家。一生太短，来不及陪他发成霜，一生太长，长到忘了他模样。

    林森走了，玉锦也走了，大家都走了。他们曾经陪着雨泽在戏台上演出了一出热闹的大戏。飞扬肆意的青春，刻骨铭心的爱情。曲终人散，他们突然都走了，台下的人们也散了。只留下雨泽一个人在空空的戏台上茫然不知所措地站着。但是雨泽明白，自己生命中那个灿烂的阳光时代，随着这两盏灯的倒塌，而彻底终结。从此只剩漫长的黑夜。

    ☆、尾声

    尾声

    夏日阵雨终于冲去连日来的闷热。

    泥土扑鼻的芬芳和着湿润的空气，钻进人的鼻孔。

    放牛的小男孩坐在牛背上，扯下路边一片湿润的竹叶，含在口中，吹了起来。

    清脆的乐曲回响在山林。

    一个老人迎面缓缓走来。

    “老爷爷好。”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随即绕过路边破旧的石碑。

    小男孩不识字，只觉得石碑上模糊的四个大字很是漂亮。

    “老爷爷是要爬山？这个山好高好高的。”

    “老爷爷不怕。”老人声音温柔。

    “不过这个山上有好多旧房子，没有人住。我和小伙伴经常去玩呢！里面还有好多鸟巢！”

    老人拍拍小男孩的牛，往山上走去。

    云海之境。

    林森抬眼望去，雨后的山坡，湿润的青石阶，露水沾湿了鞋。

    玉锦当年种下的百合，已是一片花海，沁人的香。这是雨泽最爱的花。

    远处高山上，紫辰宫巍巍宫殿耸立。这里曾经云雾缭绕，似凡间仙境。那是玉锦做的一个关于世外桃源的梦。

    但自从玉锦宫主去世那一年起，云雾便散开了。

    走了许久，林森终于气喘吁吁爬上半山腰。一群漂亮的院子散落。昔日来来往往的紫辰宫人，却已不见踪影。只有草虫，欢快地放歌。

    房屋仍在，杂草丛生。林森推开其中一扇门。

    “长思…我回来了。”

    “滚！去你的人不风流枉少年！”长思气急败坏的声音仍旧回荡在耳边。年轻男子在这门前磕头求她原谅。这一切，还像是昨天。只是握着门的手，属于青春的弹性皮肤，已丘壑纵横。

    屋子里杂乱，落满灰尘。

    高台石基上，倾城殿与隐香殿依旧遥遥相望。一群雀鸟从破败的殿内飞出。

    见证了紫辰宫两代宫主刻骨爱情的寝殿。

    紫辰宫乃玉锦宫主所建，为了保护他心爱的澄儿。

    玉锦宫主死后，澄宫主接任。而后几十年，一切都保持着玉锦宫主时代的样子。

    几年前澄宫主去世，紫辰宫，便再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两殿之间，百花丛中，两座旧坟头。

    一座写着沐黎之墓。

    另一座，无名无姓，石碑上只是写着：不如相忘。

    这是玉锦宫主长眠之处。林森知道，雨泽，也沉睡在这里。经过几十年的痛，雨泽终于再次陪在玉锦身边。

    “雨泽…”林森抚摸着墓碑，声音有些颤抖。

    “雨泽…”

    几十年前的某个午后，长安闹市，林森曾经在茶馆二楼见到雨泽从人群中走过。

    那年春天，佳景山庄的牡丹开得那样艳。他清楚地记得十几岁的雨泽稚嫩的脸。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与玉锦重逢。只是漫不经心地生活着。

    “雨泽，几十年不见，你过得可好？”林森放了一束百合在坟前。在那之前，不知道是谁，已经放了一朵红色玫瑰。

    “玉锦是不是在等着你？你们是不是已经重逢？玉锦是不是依旧手拿竹笛，脸上闪耀着动人的神采？”

    “你是不是最终明白了玉锦宫主对你的一片痴心？”

    “我最近时常想，人到底是为何要到世上走一遭。也许只是为了遇见长思，遇见你，遇见玉锦，流云，宁晨，遇见一切我爱的人。大家一起肆意爱恨，随性自在地书写人生。再用余下的岁月去品味那段珍贵的青春。也许，玉锦宫主早就悟出了这一点。所以他做任何事，只求无愧于心。”

    长思死了，玉锦死了，雨泽死了。关于青春时代的一切，都早已消失在遥远的岁月里。

    “雨泽，如果来世，我们再相遇在长安闹市，一定要记得和我打招呼啊。”

    林森拔了拔坟上的杂草。转身缓缓离去。

    暮色，转眼将云台山包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