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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狗和黄狗的身边,白影则踩到了一处制高点上,那是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方。现在正好是早上10点,日光并不毒辣,反而寒风冷冽,泥泞的土地依旧未干。 原本还有一些嘈杂声的野狗们顿时纷纷安静了下来,被那双锋锐寒冽的双眸扫过,即便是埋头在垃圾堆里边寻觅食物的野狗,也放弃了嘴边诱人的口粮,迅速爬了下来坐的笔直。 莫虚原地踏了踏脚,趴在旁边,没有站起身来吸引其他野狗的注意力,他觉得自己一条死狗就不用占用视线范围了,看着那些一列排开的各色狗尾巴,有长有短,有粗有细,全都卷起放在屁股后边,居然是一副正儿八经开群体大会的模样。 莫虚脑海中对于野狗的印象,在今天再次大幅度刷新。 一条年长的野狗迈步走来,黑色皮毛枯燥秃掉,脖子处有一圈不算很纯色的白毛,咋看之下,仿佛是年迈长者的胡子一般,布满了沧桑的气息。它的行动有些缓慢,歪歪斜斜的,还是走了直线,来到狗群前方的土地上站立后,先朝站在岩石上边的白影点点头,方才转身低吠了一声。 苍老的声音中,透出极度的无奈与哀伤,这一声狗叫拉开了此次狗群大会的序幕。 莫虚自然的竖着耳朵,有些不明所以,他不太懂得野狗群中是用什么样的规章制度,来确定这种群体大会的主旨内容和开启时间,不过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野狗聚集在一起,即便是心如死灰,也难免会抬头多看一眼。 好奇之心,狗皆有之,现在路口被野狗们堵住,他也出不去,若是刻意的捂住耳朵,或是把头埋进垃圾堆里……未免显得太过于矫情……而且还臭了些。 白影沉默不语,迈着强健有力的步子朝狗群中央走去,此时狗群里的气氛十分的紧张和凝重,每只狗似乎都绷紧了神经,浑身肌rou鼓起,粗重的喷气声显得尤为清晰。 莫虚情不自禁的弯起尾巴,有事情要发生了么,是为了争夺地盘而发生争斗?脑补出各种古惑仔为了划分地盘,开堂口,拜关公,拿着西瓜刀东奔西跑,砍人与被砍,最后不是死了就是坐牢……何其可悲!莫虚眯了眯眼,觉得这件事情要严肃对待,这个大棚里还有不少小奶狗,践踏垃圾堆旁的小生命是不太道德的。 “你可以回去大棚休息会。”黑狗见那条杂毛狗,似乎面带担忧的看过来,不由得心下一动,起身靠到对方身边,低声说道,它忘记这条外来野狗还不知道地盘的规矩。 莫虚淡淡的抬了抬眼皮子,一甩尾巴,“不用了。”他并不贪生怕死,狗咬狗,谁怕谁,而且死在野狗群架中……来得正好! 黑狗带着几分疑惑,它发现这条杂毛狗眼里似乎绽放出一种好战的光芒,而且光芒之下又带着浓郁的死气,一点求生的振奋都没有,这让它看着觉得很不舒服,又有些莫名其妙,外来野狗的心思真难懂,“不过你也许不是第一次见了,听说其他地方的野狗群,也是这样处理的……” 话说到后边,就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忧愁感分分钟迎面扑来,莫虚有些招架不住,他觉得眼前这条向来鲁莽的黑狗都要掉眼泪了……难道一开始就觉得打不过别的野狗? 那是有些伤心。 黄狗也叹着气,过来舔了舔黑狗的毛,也顺便舔了舔莫虚的……他没有来得及避开,被无缘无故舔了一口唾沫在脸上。 “没办法,谁叫今年的老天不给活路呢。”黄狗看了眼那群小奶狗,心里更加的没有底了,“以往养活这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不知道白影今年会如何决定。” 黑狗也不知道,所以他舔了舔莫虚以示安慰,并鼓励对方发言。 此时两条狗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这条杂毛狗。一般情况下,在几个人相互交谈各抒己见的时候,如果有两人说完了自己的看法,就会自然而然的看向还未开口的第三人,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反应。 莫虚双眸微眯,一头雾水的保持淡定的模样,神色不变,沉默看着俩狗,微微颔首。 他懂,真的! 所以别再舔了…… 黑狗仰天摇摇头,黄狗垂眉再次叹气…… 麻烦能不能先告诉下事情经过?! 莫虚觉得自己被白白涂了一脸口水,他还是把目光放在能够给自己实际答案的白色野犬身上,野狗群那边的气氛却是越发的低沉了起来。 “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晓了,寒冬难熬,恐怕就连在场的各位,明年都未必能相聚,更何况那些身体孱弱的。”年长的野狗站在白影身旁,面朝周围说道,“今年白老大依旧同意接收一部分小狗崽,如果觉得自己养活不了,愿意并且将来生死无论的,可以现在就带过来。” 即便是再强大的野狗群,也无法保证寒冬里食物的供给,白影发了话,“我这边也养不了太多,今年只能再加五只。” 多一张嘴就多一份口粮,不能让新来的狗崽抢了其他狗崽那已经十分勉强的温饱,从而导致所有小奶狗都会活活饿死! 虽然年长的野狗口里生死无论这句话,并没有留下多少情面,这也是向来都默认了的惯例。没有谁会扯着交给你就一定要养活这点做文章,野狗不屑于做道德绑架的事情,但是早死晚死都是死,大部分的父母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多看一眼这个世界,挣扎苦痛算什么?只要能活下去,都可以忍耐!野狗的思维就是这样直白,忧郁症那样的情况并不会发生在它们身上。 现场沉默了一会,开始有一条野狗主动的让开身子,这条雄性野狗看上去状态也不好,毛都掉了一大半,莫虚便从侧边看见了躲在野狗父亲身后的小狗崽,那是一只浑身淡黄,毛色普通的小奶狗,浑身上下只有短短的小绒毛,看上去断奶没有几天,但大体还算是四肢灵活,淡粉色的鼻尖不舍的嗅着自家父亲的气味,却被那条成年野狗给毫不留情的低下头,用嘴巴推了出去。 小奶狗还想往回走,被年长的野狗叼了起来,放在身边,抬起爪子轻轻按住,它看着低声哀叫的狗崽,心里不忍,却也没有别的法子,每年都是这样,依依不舍算得了什么,比起那些没有占据到领养名额,只能被遗弃在路边草丛中,活活饿死、冻死的小奶狗来说,这只被挑中的已经是很幸运了。 不少野狗家庭为了保护住强健的孩子,在实在无能为力养育所有小狗崽时,便会选择性的放弃那些注定活不下去的,用它们的那一份少少的口粮,来提高其他强健孩子的生存率。 黑狗见莫虚的神情越来越冷,心想这条野狗还太年轻,便开口和它解释了一些残酷冷血的情况,最后低声说道,“活一个,也比全死了的好。” 这也是野狗的生存法则之一,将来小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