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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迎着康熙帝的目光解释,“某并没有邀请他们过来。” 康熙帝的笑意更深,“是了,只是这么凑巧,偏生都在这一日。” 温凉偏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凑巧,某告诉爷这事了。”康熙帝突然觉得牙疼,莫名庆幸刚才那场对话没有继续下去,不然他现在或许要被温凉的话语噎住无数次。 这打又舍不得,骂又骂不得,康熙帝觉得他有点亏。 “老四知道你转头就把他给卖了吗?”康熙帝无奈地抬手捏了捏鼻梁,看起来很是为胤禛担忧。 还未等温凉回答,门外候着的人便悉数进来了。 胤禛带着两个小的给康熙请安,“儿臣得知皇阿玛出宫,便想着带两个小的出来逛逛,中午若是皇阿玛赏脸留膳,那便更好了。” 康熙帝笑骂道,“亏你还是长兄,带着两个小的来讨饭吃,难道不羞吗?” 胤祯笑嘻嘻地蹭过来,“这儿臣给皇阿玛讨饭吃,为何要羞愧?儿臣可觉得很正常。”康熙帝伸手拍了他的脑门,“就你皮,看十三还老实站着呢。” 胤祯摸了摸脑门嘟哝,“我这是坦白直言!十三那是不敢说,儿臣才不跟十三学呢!” 康熙帝又拍了一下,“怎的,好容易朕出宫一趟,不是你请,还得朕来请你,这算是什么道理?” 胤禛拱手道,“若是皇阿玛欲移驾,儿臣也备好了宴席。” 康熙帝失笑,“罢了,既然如此,温凉。”他敲敲温凉那侧的桌面,“你也得去,还有,别忘了朕点的辣椒。” 温凉默然应下此事。 胤禛的庄子,此前温凉也曾去过,并非是那种沉迷享乐的地方,相反,比起温凉那处,这庄子更像是完全贴近农家生活,大半的地方都被开垦出来作为实验的农田。当初最开始出产土豆番薯等物的,便是这里。 康熙帝显然对这处很有印象,在发觉农田中有又了几处不认识的作物后,便开始提问种种问题,后来发现胤禛不足以解答,顿时把老四丢开,寻来了老庄稼汉认真询问,倒是把身后几个儿子都抛开了。 胤祯与胤祥也不懊恼,都挤在康熙帝身边,偶尔一两句发问得到康熙帝的笑声,倒也显得像是普通人家。胤禛与温凉两人倒是被留在后头了。 温凉站在田埂上望着这片农田,比起上次他来的时候,这里又翻新了不少土地,看起来更像是普通的农田了,“爷在此花费的心思很多。” “是先生打下的基础。”胤禛袖手而立,气息温和,远处胤祯不经意回头一瞥,注意到四哥那周身和缓的情绪,这不禁让他又扫了眼胤禛,还想多看几下时,胤祥一巴掌把人给带回来,打断了胤祯唯一一次发现的可能。 温凉倒没有注意到那点小意外,“爷言过其实了。”他的话其实并未说完,然手腕忽而有冰凉触感擦过,带着异常冷彻的寒意。 两人微愣,就连不小心擦过的胤禛也是如此。温凉微蹙眉心,伸手握住了胤禛的手指,那寒意顺着接触的地方爬入骨髓,冷得令人难受。 梁九功与苏培盛两人刚眼睁睁看着前头两位主子的发展导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苏培盛那刹那还在心里暗暗叫苦,不会是要出事吧。 “苏培盛——”温凉难得声音染上了些许情绪,那是极浅的怒意,“爷没多带几件衣裳?” 苏培盛冷不丁打了个寒噤,躬身道,“奴才这便去取。” 温凉松手,落在身侧的手指微曲,那寒意仍然未散,便可知道原本的主人的身体多么冰凉。若不是刚才那刹那的接触,温凉还不知胤禛的体温这般冷。 苏培盛很快便取来黑色披风给主子披上,今日胤禛出行是他便劝爷,可胤禛那时便拒绝了,苏培盛也不敢多说,如今被先生发现,也算是好事。 身后梁九功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 温凉仍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记得除夕夜那时胤禛握住他手腕的温度,宽厚guntang,哪怕隔了些时日,固有的温度总不会忽然大变。且他刚才注意到,胤禛的服饰与平时并没有差别,在他仔细地把胤禛盯了半天后,他扭头看着苏培盛,“苏公公,你最好去请个大夫过来。” 从西山到城内,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胤禛皱眉,正想开口,忽而一道声响乍起,“啊,四哥,你脸上抹了胭脂??”那诧异的神色生生在最后拐了个弯,吞下了后面还想说的话。胤祯一脸茫然地站在几步开外,眼神紧紧地落在胤禛身上。 胤禛冷冷的视线扫去,哪怕是两颊微红的模样,也骇得十四猛地窜到康熙帝后面,要死了要死了,四哥小肚鸡肠,日后要被他蹉跎死啊! 康熙帝被这边的对话虽吸引,也一眼看到了胤禛的不妥当,忍不住失笑,“老四啊,你今个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是请个大夫过来吧。”他是想忍住笑意,可最后还是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 胤禛木着脸地被送回去休息,温凉站在原地听着康熙胤祯等人忍不住的笑意,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烦闷。他同梁九功示意了一下,便起身去了厨房那边,把康熙帝的要求增添进去后,顺着小径往回走。 绿意被他留在厨房盯着情况,温凉径直地回到了院子。胤禛在这庄子有着住处,上次温凉来后便知道位置,如今胤禛回来,也该是在这里。 果不其然,温凉在廊下看到正在赏雪的胤禛。 “先生。”胤禛在温凉入内时便看到他,“我并无大碍,先生不必着急。”他宽厚地说道,含着细碎的温柔。 温凉抿唇,漫步走到胤禛身前,望着他脸颊的红晕说道,“某觉得不舒服。” 他慢吞吞地说。 胤禛的视线顿时凝住,笑意化为忧虑,“怎么了?”他低沉地说道,哪怕是话语也带着些许紧绷的弧度。 那是紧张。 温凉移开视线,望着庭院处雪白的道路,唯有刚才他走来的那行脚印,现在也随着大雪覆盖而渐渐消失,又恢复那般洁净如初。 “爷生病,某觉得不舒服;方才十四爷笑话,某也觉得不舒服。”温凉打破了一时寂静,古井无波地说道。 他认真地佐证后,深以为这些时日,他该是把胤禛当做友人了。 胤禛听完温凉的结论,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无奈,温凉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态度,一贯是他喜欢的。可如今被用到他身上,而且得出的结论与他想要的结果相差万里的时候,的确很是无力。 可这便是温凉。 胤禛抬手摸了摸温凉,那稍微回暖的指尖触碰到温凉眼帘下方,那处恰好是除夕夜温凉那颗红痣所在,“为何不是先生喜欢我呢?”他认真地问道,看起来不似是玩笑。 温凉摸摸腰间的玉佩,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