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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撬,将小方格上盖着的木片掀开,才发现里面是一枚精致的小锁头。 这锁头看起来非常敷衍,锁扣还不如怀表链粗,被扣在木板的楔口外。比起要锁起什么,更像是一种警示。 “就这个吧。”宋妍固定好毯子,走过来弯腰敲了敲木板,细听了一下底下的空心音,笃定道:“应该是这个——我估计罗贝尔伯爵府也没有地窖。” 宋妍说着,侧头看向严岑,问道:“你有钥匙吗?” “没有。”严岑头也不抬,他紧紧地盯着那只锁头,像是一刻也不想浪费。 “也不用有。”严岑说。 他说着弯下腰,伸手握住了那块看起来非常不经事的小锁头,然后手腕骤然发力,硬生生将那玩意从楔口上扯了下来。 宋妍:“……” 这块木板被这种暴力拆卸豁开了一个大口,严岑顺势用手杖在缺口处向上一撬,就将那块板子整个掀了起来。 宋妍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下面黑漆漆的,只有条径直向下楼梯,这才勉强松了口气。她原本还担心如果这木板下还有铁网加固恐怕不好办,但现在看了,罗贝尔治家严明还是有点好处的,起码在这种事情上,他们过分放心了。 “这步道太窄了,你的轮椅下不去,我一个人下去看看。”宋妍拍了拍手上的灰,从旁边的墙上取下一根蜡烛:“你就在——哎!” 她话音未落,就见严岑已经支着手杖站了起来。 他膝盖上的薄毯顺势滑落下去,严岑的身体晃了晃,不由得抬手扶了下墙面。 “我也下去。”严岑不容拒绝地说。 宋妍不像许暮洲那样好说话,她端着烛台走到严岑身边,探身下去摸了摸罗贝尔的膝盖,果断地拒绝道:“不行,永无乡的优化是有限的,现在这双腿只有神经好用,你这么硬要cao纵,小心造成二次伤害。” 严岑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反正又不是我的腿。” 宋妍:“……” 说得好有道理,竟然好像没法反驳。 严岑说着,压根没给宋妍再反驳的机会,就先迈步走到了通道中。 罗贝尔这双残腿走路尚且费劲,更别说下楼这样的高难度动作,严岑勉强往下走了几步,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于是他只能暂且靠在墙上,冲着紧随其后的宋妍伸出手,低声道:“扶我一把。” 宋妍无语地看了看他,将烛台换了个方向,大人不记小人过地扶住了严岑的胳膊。 “何苦呢。”宋妍诚恳地说:“就这么几步路,我能把你家的小孩打包卖了吗?” “下面是什么情况尚且不知道,万一有碎尸呢。”下楼的动作耗费了严岑过多的体力,他缓了缓,才继续说:“凯瑟琳有执念,那些少女一样有执念。他胆子小,怕鬼。” 宋妍木着脸听他说完,深刻地觉得多年的引导任务实在把她的脾气磨得太好了,她居然没撒手让严岑颜面无存地从楼梯上滚下去。 楼梯离关押少女们的地牢还有一段距离,但风已经先严岑一步吹进了地牢。 墙上剩下的半截蜡烛被风一吹,颤颤巍巍地晃了晃,将地牢中的人影晃得扭曲得要命。乍一看,像是一球纠缠在一起的粗壮触手。 许暮洲跟那些赤裸的可怜少女分别待在地牢最远的两个角落,划分楚河汉界一样能离多远离多远,绝不越雷池一步,几乎头也不回。 简直是清清白白柳下惠。 他百无聊赖地靠在铁门和墙面交叉的角落里,倚着铁栏杆昏昏欲睡。还没等正式进入被外卖和奖金环绕的梦乡,就被一阵阴风冻醒了。 许暮洲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先是搓了搓手背,才听见地牢中似乎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非常微弱,许暮洲有点吃不准是不是克林要来替罗贝尔料理供养品,于是换了个姿势,警惕地看向牢门外。 “先生。”墙角中的塔娜惊慌地说:“您听见了吗?” “听见了。”许暮洲的眼神盯着地牢外面,一边盘算着自己跟克林打起来能有几分胜算,一边心不在焉地安抚道:“不用怕,我会保护你们的。” 许暮洲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没什么底。克林是伯爵的侍卫长,按身手应该能打他三个还有富余。许暮洲握了握拳,出了一掌心的冷汗。 “如果是到了供养的日子,他们一般会怎么对待你们?”许暮洲问。 “会放血……”塔娜说:“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然后放半个木桶的血。” “半个木桶?”许暮洲震惊地说:“那人不得死了?” “不会的。”塔娜说:“侍卫长会看好的……但是如果送上去的药没有用,血的主人就会被拖出去,再也回不来了。” 那当然回不来,许暮洲心说,你们曾经的同伴现在八成都在罗贝尔的玫瑰花丛底下埋着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明晰,许暮洲侧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静静地听着动静。 可他却越听越糊涂——这似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墙角的少女们已经抱成了一团,年纪稍大的两个努力地试图做出一副冷静的模样,将其他姑娘护在身后,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紧盯着许暮洲。 许暮洲如芒在背,只能硬着头皮准备着,在脑子里漫无目的地演算着一会儿可能出现的场面。 然而许暮洲没想到的是,他演算了十几二十种情况,没有一种跟实际情况相符合。 严岑自己明白,其实无论从任务效率,亦或是什么其他角度来看,他留在上面都是更好的选择。 但在撬开通道门的那一刹那,他心里忽然涌现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这种冲动超脱了他一直以来的行为习惯,在他心里的金字塔中蹭蹭登顶,在瞬息间压过了“任务效率”,成为了他心里的第一顺位。 ——他想成为许暮洲在绝境里第一眼看到的人。 于是他也遵从本心,这么干了。 至于许暮洲,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严岑能亲自下来找他——还没坐轮椅。 严岑早在刚刚就放开了宋妍的手,跌撞着往前几步,从漆黑的走廊中现出身形,扶着牢门的铁栏杆勉强站稳了,伸手掂了掂铁门上的锁,冲着宋妍示意了一下。 还不等宋妍上前,地牢深处就传来几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这个近乎于封闭的空间内杀伤力极其惊人。 严岑啧了一声,偏了偏头,才发现角落里还有几个瑟瑟发抖的活物。 “麻烦。”严岑不耐烦地说。 宋妍一言不发地脱**上的外套,从缝隙里塞进去,遥遥扔到了角落另一边,几个姑娘前后挤在一起,勉强用这一件大衣遮住了躯体,惊恐地从衣领处看着严岑。 “别害怕。”许暮洲指了指严岑:“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