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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里已经消失了西泽尔的身影。 虽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却好像听到了西泽尔求救的声音。 完全不能动的我,拼了命地挪动自己的四肢。可能我这样子跳下去救人也是死路一条,但是我还是咬牙翻过了栏杆。 落入水中的那一刹那,瞬间的黑暗重重地击在我的头上。我两耳轰鸣,看见无数双手伸向我,拉着我,好像满载怨恨的灵魂要将我拖下水底。 我的意识已经一半陷入了幻觉之中,另一半却被西泽尔的声音不断地唤醒—— 救我…… 我精疲力竭地拨动河水,顺着水流的方向摸索而去,不知在水中浮沉了多久,在一片白花花的湍流之中,我终于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杀手的那把刀穿过他的胸口,在汹涌的河水中我完全摸不到他身上的热度和心跳。 我们顺着河水已经飘至平缓处,我将他的头用力托出水面,半昏半醒之间我带着他奋力朝浅滩游去…… 直到一片黑暗和沉寂中断了我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刺眼的光线扎进我的眼帘,我试着睁开眼睛,结果一阵剧烈的头痛让我几乎又昏了回去。 我试着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我用额头去磕那个杀手的牙齿的后果…… 然后,我拧断了那人的脖子,跳下桥去救人,最后还没到岸就昏过去了—— 有人救了我? 我再一次尝试努力睁开眼睛,一片昏黄的灯火中,一个人影在模糊地晃动。 “还真是凄惨的样子啊。” 有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调侃道。 那个人影逆着光,抱起手臂,一副好以整暇的样子俯视着我。 他身材均匀高挑,肩上挂着披肩和铁护甲,交叉在胸前的宽皮带上扣着三把飞刀。 是什么人? 我抬头看向他的脸。 那是一张山羊面孔的恶魔面具,头上一对弯角,红色的眼睛,白色的胡须,面孔上的肌rou纠结地隆起,看起来十分狰狞。 “你不是看见了吗?”他说。 什么? “你问我是什么人,”他忽然低下头,那张恶魔面具在我眼前放大,“这不就是么?” 我有些被他搞糊涂了。 ——羊魔? “没错,是羊魔。”他回答道。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使劲想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然后在心里大叫一声——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摆摆手,“而是我能听见你说的话,即使你不发出声音也一样。” 他垂下头看着我的脸,“这是反暗示。我以为你关于这个多少学过一些,米凯莱托·柯雷拉。” 反暗示? 我毫无头绪地看着他的面具,想知道那面具之后的脸是什么样子,又是什么表情—— 还有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名字? “看来你真的是一无所知。”他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是在沙之城的长大的么?你至少应该知道四大使魔的面具分别是什么样子的吧?” 我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真宗会吗?” 我准备继续摇头,但是脑海里好像又忽然有了点印象—— 真宗会……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真宗玫瑰教团……类似的名称。 他打量地看了我好久,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你并不是不知道,只是被反复暗示,其他记忆也被一起抑制了。” 什么记忆?暗示? 我很想问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戴羊魔面具的男人只是摇了摇头:“算了,你现在是不会明白我在说什么的,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吧。对了——我叫弗兰。” 他在面具后面轻轻地笑了一声,“知道我的人通常都不会知道我的名字,你是个幸运的家伙。” 我却毫不领情地撑坐起来,问道,西泽尔呢? “他的状况不太好,我让护士在照看。他在楼上的房间里,那里通风比下面好些。” 顺着他的话,我又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房间里连一点自然光线都找不到,没有窗户,四面的石砖墙壁上各点着一只鲸油火炬。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室内除了床、柜子和一张桌子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家具,还有很多琳琅满目的器械挂在墙壁上。 这是哪里? 我看向弗兰。 “这里是真宗会在罗马的地下会堂之一,楼上是一个小酒馆。这儿则在地下室的下面。” 弗兰接着问,“你对真宗会有点印象,对吗?” 我想了想…… 真宗玫瑰教团,或者玫瑰十字教团,似乎是个异端邪教之类的组织。 “这么说也可以。” 弗兰摊了一下手,“总的来说真宗会的隐修者通常不介意世人的目光。就像吸血鬼不会自称为吸血鬼一样,世人称呼他们为鬼,并不代表他们就一定是邪恶的生物。” 真的有吸血鬼吗? “不,我只是举个例子。” 弗兰耸耸肩,“真宗会这个名字是大多数人对我们习惯上的称呼,也有人把我们叫做玫瑰十字派,或者真宗十字修会,听起来都很像异端,甚至也有人直接把我们叫做拜撒旦教。不过我们自己对自己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一定要形容的话,我们更像是一个隐修团体,或者兄弟会这样的。真宗会的成员基本上都与世俗无缘,除了四大使魔之外的其他隐修者都恨不得一年到头待在玫瑰堡里永不下山。即使是四大使魔需要长期在外四处活动,处理世俗事务以维持修会的供养和开销,”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也会带上面具——这就是羊魔的来历。” 你还真是适合处理世俗事务。我在心里默默地讽刺了一句。 不想弗兰还是听见了,天真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斜了他一眼:因为你话很多,还爱管闲事,绝对不适合隐修。 “哈哈!”弗兰抚着肚子浑身颤抖地大笑:“你的嘴巴还真是不饶人哎。——难道我救你也是多管闲事吗?” 不,我摇了摇头,不过你知道我和西泽尔的名字,甚至连来历和身份也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你救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但肯定不单纯。 弗兰渐渐止住了笑声,略微赞赏,“你的戒心很重,不过不是坏事,好在你头脑很清晰,性格也算冷静。米凯莱托,我教教你怎么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