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上桌下桌，桌上桌下（1200珠珠加更）

    圆桌对面，长相娇媚的女人肚子圆润，抵在桌边，没有怎么动筷子。坐在女人身旁的祁霄脸色冷凝，女人看了一眼就要盈出泪，但又不敢，最后只能伸手拿起碗和汤匙，一边小口喝汤，一边偷瞄男人的脸色。

    祁致远例行关照，皱了皱眉，声音微沉：

    “杏杳怎么吃这么少，孩子都没营养。”

    不等女人回答，祁霄的声音冷冽，似乎一点也不给妻子留面子，近乎呵斥：

    “不想吃就下去，在这里摆什么性子，一家人都要看你脸色吃饭？”

    儿子说得比他过分太多，祁致远哪怕生来就是位居高位的老古董，也知道什么时候女人是要哄的。这下，矛头倒是对准了祁霄：

    “祁霄，吃完到我书房来。”

    但祁霄还是脸色冷厉，唤了一旁低头的佣人把杏杳带回她房里。

    几位小辈倒是见怪不怪，真把大嫂留在桌上才是最不明智的选择，距离预产期一个月，吃不下饭还硬吃，才是对嫂子和肚子里的小侄子不好。

    但这个阵仗却把萧筱吓到了，同情女人的同时，又好像看见了自己。彭老爷子当初在战场上见过血，到现在那双眼睛还十分凌厉，萧筱每次去老爷子那吃饭的时候，总是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提心吊胆。

    一想到未来的一天，自己也要面对这种场面，彭杰还可能厌烦她不懂事时，内心顾不上那些情爱，反而悲从中来，惶恐不安，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小手一直在掐男人坚硬腿rou，还以为自己在扣石木椅。

    这一幕后，萧筱才发现怀孕的代价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并不是眼睛一闭，打上无痛就结束了。

    太多世纪里，都被认作理所当然，那些高昂的口号不止，叫嚣着这是女人的本能，母亲的本能。至此没有人敢提孕期的千辛万难，生子的惨烈难堪，孕后的疼痛煎熬。水肿的腿脚，狰狞的纹路，都只是浪漫包装后展露出的代价。

    那块强行施加的遮羞布，掩盖了太多真实：耻骨的酸胀，失禁的惊愕，尾椎的刺痛，撕裂的阴部甚至肛门，龟裂流血的rutou与肿块。

    太多沉默不语，不是与羞耻挂钩，就是与“自然”相等，剥夺了太多份知情权，也削弱了对生命的敬畏之心。

    如果没有知情权，又何谈选择权。有人盆骨宽大，有人向来窄小，疼痛又岂能划等号。粉饰的太平也让太多人忘记了爱人的牺牲从来没有他们想象中轻松，也忘记了他们作为伴侣理应给予更多的支持与爱意。

    圆桌前，彭杰笑地有些僵硬，祁家外戚看来，还以为是彭少撞破主家家事的矛盾，感到尴尬。实际上，男人却是咬紧牙关，才不至于抽气出声。

    他抓了女孩的手指握在手心，给人扣住，与两人之间才能听见的声音咬耳朵：

    “好掐吗？”

    萧筱这才回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第一反应是要拔出手指藏起来，身体的本能，肌rou的记忆，都在怕小手被男人抓去打烂。

    彭杰却没松手。小两口在外人看起来就是在桌下偷偷倒腾什么，有些新婚燕尔的意思了。

    但也有人不屑一顾，一向风流的彭家独子，不过是来者不拒罢了，况且大庭广众之下，除了祁大少那位冷面阎王，谁会不给正妻面子呢？

    可萧筱没时间去因为他人的目光不自在。她此刻忙着逃离，却怎么也抽不出被握在男人手掌心的手指，内心焦急又不敢动作太大，担心招长辈注意，和男人推拉没几下，就快和刚刚离桌的大嫂一样眼眶忍泪了。

    “现在知道怕了？”

    他松开掌心，一语双关，但很快又转移话题：

    “动不动就要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大哥一样，喜欢欺负老婆。”

    喜欢一个人就很难错过他字里行间的其他含义，甚至还会反复推敲。萧筱忍不住想，你就是在欺负我。

    你昨天打我的屁股就是欺负我，打完我的屁股又跟我说我是自由的更是欺负我。但最过分的欺负是什么呢？明明不喜欢我，却总是叫我小小，叫我老婆，攥着我的手指捏玩，贴着我的耳朵低语。

    彭杰看女孩真要掉眼泪的样子，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

    “大哥爱嫂子爱得要死，刚刚做戏给姑父看呢。姑父那语气，嫂子在桌上肯定吃不下也不敢反抗。人家小两口的事情，我们小小怎么也跟着哭鼻子。”

    萧筱明白过来后，身体却没有什么松懈后的了然。她脑海里始终忘不了彭杰说起爱这个字眼时，半轻佻的神情和语气。

    知道怕了吗？

    她执拗地将手指送回男人的手心，勾了勾他的掌纹，像只布偶猫，用软垫挠了挠它的主人，作为那句话的回应。

    嗷嗷叫呜：

    挠了挠你的手心，快快交出珠珠！

    ψ(｀?′)ψ

    盯——

    是谁在窥屏，不肯留言就无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