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别
“哎呀你放心，”阿姨坐在客厅里笑，“就让碧荷和bel在我这里住几天——阿姨这里你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去吧，放心办你的事。我帮你看着。” 碧荷的肚子月份是真的大了，沉甸甸的，预产期临近。奈何国际形势风起云涌，熊国形式突变，引发一系列的灾变，林致远上午接到电话，立刻就决定要过去欧洲出差几天——却是不方便再带她。 一来她肚子大了，不适合长途奔波，二来那方局势诡谲，带个临产的孕妇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确实没有比把她送到阿姨这里更适合的地方了。 这还是真真的结婚以来第一次分离。 而且非常突然。 “我都生过五个孩子了，你还担心什么？” 阿姨带着他们去看给碧荷安排的房间，房间宽阔，窗外视野开阔，鸟语花香，环境优美，空气独好，站在窗外还可以看见花园和菜地——头发花白的老管家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阿姨笑着对林致远说，“我会看着她的，放心吧。” 林致远低头看碧荷，沉默不语，眉目间还有些忧心，“要是半夜发作了——” 还有半个多月就到预产期。按计划他是可以按时赶回来的。 就怕提前发作。 “我这什么没有？”阿姨说，“医院也是备好了的，你放心。” 看完了房间，男人下了楼，一玉送他到了门口。 “阿姨，”男人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一脸郑重，“谢谢你。” “放心，”女人笑，“男儿志在四方，你去办你的事，我和碧荷也正好可以多聊聊天。” 这还是第一次在阿姨家住。 碧荷坐在小厅的沙发，看着阿姨端着烤好的饼干过来. “安心在这里住，”她说，“就当自己家一样。” “David和Sam呢？”碧荷拿了一块饼干问。 好像没看见他们。 “不知道，”阿姨这个妈咪看起来当得糊里糊涂的，“去非洲了？欧洲？加州？那边好像最近有场选美——他们都几十岁了，早不和我们一起住了，又经常满世界跑，我都好少见人的。管他们的——哎呀这两个孩子——孙子——” 碧荷觉得自己开启了一个错误的话题。 晚餐是在长条形的餐桌旁用的。管家侍立一旁。 罗斯先生眉目含笑，气质迥然。五六十岁的男人，眉目间都是历经的世事风霜，举手投足都优雅克制，身材依然标准健硕，这是常年的严格自我管理之功。 “林太太，”男主人微笑，“安心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就和Archibald说，就当自己家一样。” “打扰您了，罗斯先生。”碧荷点点头。 国外的风俗果然和国内很是不一样。国内视女人生产为不洁，一般家庭都不会留宿即将临产的孕妇。但是显然阿姨已经西化了一半，对此毫不介意，对她很是热情。晚上洗完澡还来到她的房间和她聊天，还大有秉烛夜谈之势。 “David和Sam小时候很可爱的，”阿姨坐在床上兴致勃勃，“问他们长大了想做什么，他们一个说想当科学家，一个说想拯救世界。” “长大了就越来越不可爱了。”阿姨叹气，“后来孩子多了，他们也被带给他叔父他们带了，和我越来越不亲热了。” “孩子长大的过程，就是和父母越行越远，”阿姨叹气，“我自认爱孩子比爱他们的父亲都还多——可是一个二个都是小王八蛋，娶了媳妇忘了娘。” 碧荷表情古怪。 阿姨说的是谁？她对她的儿子不了解的“诶碧荷？你们天天和David他们一起玩，真没有看见他们认认真真交过女朋友什么的？”阿姨说，“其实我真的没有门户之见——只要不找个黑人，我就行了——我不是种族歧视哈，我就是觉得人还是白点好看——” 碧荷摇摇头。 其实她和双胞胎真的见得不多的。倒是林致远经常和他们厮混。有些party林致远带她去，有些party林致远根本不带她—— 回来身上一身酒味。 谁知道他们干了些啥。 林致远也不让她管这些事。 阿姨还在絮絮叨叨，“要不你身边有合适的，给他们介绍介绍——你也看见了，我们家条件还行，他们模样也算俊吧？平时他们是不怎么爱说话，那是性格原因，其实他们的内心都是很热情善良的——” 热情善良？ 阿姨在说谁？ 莫非她还有其他的双胞胎儿子？ “一玉，”门外突然想起了罗斯先生含笑的声音，“你该出来睡觉了，让林太太早点休息。” “来了来了，”阿姨回答，一边下床一边问碧荷，“碧荷你真的不用我陪你睡？” 碧荷摇摇头。 罗斯先生都到门口来抓人了。她哪里还不懂？ 何况她真的也不习惯和别人同睡了。 除了林致远。 这个家伙现在到了欧洲没，在做什么？很忙吧？ 那边还是白天吧？ “半夜有事就按铃，”阿姨指了指床边的红色按钮说，“管家会马上知道的。” 暂别（2.小美人儿） 2. 自从结婚以来，是真的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给他打电话？ 要是在忙呢？ 碧荷躺在床上摸摸肚子。里面孩子又踢了一脚。 算了。 还是睡觉吧。 男人三个小时前已经下了飞机，正坐在餐桌前接受谢尔盖业维先生热情的接待。庄园辽阔，屋内装饰豪奢，身边服务的女子都身着暴露，肤白长腿，明晃晃在他身边晃荡。 男人眉目俊美，拿着雪茄咬在了嘴里，旁边伸过来一只芊芊玉手帮他点了火，美人的胸脯甚至已经快要趴在他的肩膀上。 烟雾腾起，男人眯眼看着对面的熊人，对身边美儿们视而不见，不为所动。 “林，”对面的头发稀少的男人表情微笑，英语里带着浓重的熊国口音，就像是有痰在嗓子里咳不出来，“感谢你亲自过来一趟——你不如今晚就考虑就在这里住？我这边为你精心准备了十几个美人——” “谢谢您的款待谢尔盖业维先生，”男人手指间青烟袅袅，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不过显然我们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我待会需要马上回酒店。” “我的女儿阿芙罗拉刚刚满了十六岁，”对面的熊人显然没有把国内的形势放在心上，咬着雪茄笑，“这几天不如让她来陪陪你？你见到她就会爱上她的，所有的人都夸她是个小美人儿。” “您的盛情我恐怕无福消受。”男人微笑着举起了酒杯，遥敬对面的男人，“像阿芙罗拉这样的美人儿就是天上的月亮，她只应该属于太阳。” 对面的男人大笑。 林致远微笑。 谢尔盖业维这个老匹夫。送女儿送到他床上来了。他这个“女儿外交”——这个老家伙有七八个女人和十几个女儿——虽说个个美貌，可是碰了他女儿，这辈子还甩得掉他？ 怕是不榨干他的最后一滴血不罢休。 男人下楼准备离开的时候，在客厅看见了这个“小美人儿”。 “过来阿芙罗拉，”她的父亲喊她，“过来见见林先生，林先生刚刚可夸你是天上的月亮。” 少女翩然而立。 也一眼看见了这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他站住脚，正微微含笑的看着自己，容貌极美。 少女红了脸。 十六岁的少女已经完全长成了，面容姣好，身上穿着一件纯白衣裙，显得纯真又可人。白皙的皮肤，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灼灼生辉。胸脯鼓鼓，身姿修长。标准的“鹅蛋脸”，配上修长的颈部，显得很是亭亭玉立。 “谢谢您的赞美，林先生。”她微笑着向他行礼。姿态优雅，显示出经受严格培训的礼仪和仪态。 这是一个专为这个阶层培养出来的完美女性。 不仅适合做情人，更适合做妻子。她们出身本来就高贵，自带资源，容貌美丽，而且“深明大义”。她们明白利益远远高于感情，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如有必要，她们可以对丈夫的情事视而不见，能和丈夫的情人和睦相处，对于丈夫的偷情和外室，甚至连嫉妒心都不会有。 会是个“完美”的妻子。 男人站住脚，上下打量了下她，很客气的点点头，“很高兴见到你，谢尔盖业维小姐。” 男人回到酒店，又打发走了两拨人。回到了房间，拿起了手机，梁碧荷居然连个电话也没给他打。 算算时间，那边还是深夜。 算了。孕妇需要一个好睡眠。 作息已经混乱，高压之下精神极度兴奋，男人觉得毫无睡意。回到了房间，他倒了一杯酒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品着，又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腾起。 现在是休息时间。 他可以想点别的事。 比如—— 梁碧荷也不给他打个电话。 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他的生活。 她就真的这么放心他？外面的诱惑那么多——没有太太的耳提面命，做先生的很容易出轨的。 特别是如他一样的男人。 男人想起了什么，左手拿起了手机，右手夹着烟，翻起了手机里的相册。 果然，为数不多的几十张照片里，还有几张梁碧荷的照片。 还有她的泳装照。 男人看着照片笑了一声。 是某次去长岛玩偷拍的。梁碧荷在海边玩水——照片的右下角有一团粉红色的糊色。是小Bel的蝴蝶结。 那天他拿着手机偷拍梁碧荷，Bel一个劲的抓他的手，还抓他头发，打他的脸。 还好是梁碧荷给他生的—— 真烦人。 男人把照片放大看了几眼，想起了什么，他夹着烟的手点开了微信。 微信里的好友屈指可数。只加了七八个人。其中大半还是和他一样的僵尸用户。 男人点开了朋友圈。笑了。 果然，大部分都是梁碧荷发的朋友圈。 也是。他身边的人，除了她，谁还那么无聊？ 男人敲了敲烟灰。嘴角叼起了烟。 反正休息时间，他不如好好的看看梁碧荷一天到晚都在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