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汁樱桃 - 言情小说 - 折锦春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53

分卷阅读353

    多月前的那场刺杀,余波仍未散尽,禁宫的守卫也没有半分松懈,甚至比刺杀刚发生时的守卫还要严密。

    太子殿下郭元洲,此刻正安宁地立在禁宫最深处的寿成殿门外,静候着父皇的召见。

    他风姿韶秀,相貌温雅,神态间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冲淡,这让他显示出了超出于同龄人的沉稳。

    他淡然地立在那里,远处玄都峰的绝艳风物,近处严阵以待的侍卫,瞧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与这殿门外枯立的那两排杨树没什么不同。

    夹着寒意的风自四面八方涌来,鼓荡着郭元洲的玄锦衣袖,而他却站得很稳,敛眉垂目,如同老僧入定,仿佛已经与周遭的景物融在了一处。除了被风拂动的发丝与衣摆之外,他的身体始终维持着一种极为合宜的姿态:腰背挺直,然神情却谦恭;气势沉凝,却又不乏年轻人的朝气。

    在这位太子殿下的身上,似乎是融合了许多不同的气质,而每一样都是恰到好处。便如这立在殿外守候的动作,经由他做来,便能既令人感觉到一代储君隐约的魄力,又不乏为人子、为人臣的恭顺与谦逊。

    总而言之,仅从外表看来,郭元洲确实是一位合格的储君,他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地合乎规范,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殿门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便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黄门,两手揣在衣袖中,快步从寿成殿里走了出来。

    郭元洲精神一振,转过头去看着那个小黄门。

    那个小黄门步幅紧凑,行动处衣袖带风,直到快步走到郭元洲的面前行礼时,他衣衫下摆处的折纹仍旧动荡不息。

    “参见殿下。”他依照最标准的禁宫礼节躬下了身子,语声微带着些喘息,显是一路走得急。

    “免。”郭元洲抬了抬手,神情淡而温和,眼中含了一丝隐约的期盼。

    那小黄门并不敢直身,仍旧躬着身子,口齿清晰地说道:“陛下说了,大朝会后有些不舒服,想先歇着,请殿下回去,明日再来。”

    小黄门清亮的语声如同一条直线,毫无情绪地抛向了郭元洲的耳畔。

    郭元洲没有任何犹豫地便应道:“是,谨遵父皇之命。”说罢这话,他又抬起头看向小黄门,面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切:“你回去替本宫传句话,就说本宫恭请父皇圣安。”

    小黄门应诺一声,躬身退去了一旁。

    郭元洲转身面朝殿门的方向,跪伏于地,在殿门外完成了人臣觐见君王时的全套礼节,方才徐步退至阶前。

    阶下便是太子仪仗,约摸有二十余人,人数并不太多。虽然是在宫内行走,不必摆太大的排场,但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着,纵然郭元洲认为他不带仪仗过来请安,更能够显示诚意,可惜,到底他还是要守着规矩,否则又要被谏官们说“轻狂”了。

    行走在宽阔的白石宫道上,郭元洲的神情仍旧是冲淡与温和的,眉眼间是宜于一切场合的平静。

    宫道横平竖直,没那么多弯弯绕,除了御花园里还有几处些曲径通幽的奇景外,这所皇宫里的每一道栏杆、每一个转角,都显示出了一种光明正大的气势,似是藏不下任何阴谋诡计。

    然而谁知道呢?

    这世上多的是表里不一的人,也多的是表里不一的事,越是华丽的外表底下掩藏着的人或事,通常也越是不堪入目。

    郭元洲的神情淡极了,即便盯着他细瞧,那双平静的眼睛里也只有温和,平淡得让人能够瞬间忽略它的深不见底。

    太子仪仗出现,宫人跪避,宫道旁不时可见匆忙伏地的宫人,他们如同被西风吹得倒伏的野草,在太子殿下的身侧矮下去了半截。

    由这条宫道出去转西,又是一条同样平直的宫道,道旁的杨树也是同样地排成两列,如果是不熟悉皇宫的人,仅是走在这样的路上,也会觉得茫然。因为,这些宫道几乎一模一样,连道旁兽头石柱的数量,也是完全相同。

    直到这条宫道走到头又转了个弯,来到了一处十字路口,郭元洲面上的神情才有了些许变化。

    “韩忠,去瞧瞧几位皇兄。”他温和地说道,说话的对象是走在他身后数步远的一名年老的内侍。

    那个叫韩忠的内侍闻言,沉默地躬了躬身,随后打了个手势。四个穿着不同等级宫服的小内侍得了指令,离开了大队人马,飞快地往西侧的岔路口跑去。

    郭元洲略停了步子,回首看向韩忠,面上的笑容很是亲切:“韩忠,你说这一次,几位皇兄会不会见本宫?”

    韩忠躬了躬身,苍老平直的语声略带着几分尖细:“诸殿下乃是千金之躯,贱庶不敢妄自揣测。”

    推得很干净的回答。

    郭元洲的唇边蕴着笑意,盯着韩忠瞧了好一会。

    韩忠的腰弯得很深,脸低低地垂向地面,从郭元洲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对方的束发锦幞,以及幞头下露出的灰白的发鬓。姚霁珊说谢谢祥云飘飘曦童鞋的平安符,谢谢echo00童鞋的香囊。谢谢亲们的月票哈。预告一下,明天是三更。后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是三更。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354章 忽有疾

    郭元洲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掸了掸袍子。

    太子规制的冠冕上垂着透润的玉珠,那珠子冰凉如沁,刮过郭元洲的鼻尖。他低垂的眸底深处,飞快地划过了一抹针尖般的锐意,然而很快地,他便又抬起了头,面上的神情仍旧是方才的冲淡平和,唇边的笑意中含了一丝孺慕,叹息地道:“几位皇兄皆在静养,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甚是想念。”

    他特地弃用了“本宫”的自称,说着还笑了笑。那平和无害的笑意,含着几分淡淡的关切,很符合一代储君对待兄长应有的态度。

    大队人马转向了西侧的岔路,走了约有一刻钟的功夫,方才停了下来。

    此时,他们已然置身于一片颇为阔大的区域,这片区域的东南角被几座精致的殿门围着,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半圆,而西北角则是皇宫内湖之一的明心湖。

    这面湖虽然不算大,倒也是烟波皓渺,便在这样的天时里,亦时常可见鸥鹭振翅飞过,长长的羽尖儿剪过湖面,掠出道道波纹。

    确切说来,这里已然超出了内宫的范畴,但仍旧地处皇城之中,几位成年的皇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