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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他可能又要死皮赖脸地缠上去索求,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桨叶一样捏紧父亲的双手,深深地低下头去,吻上那双手。 何原一举一动仍旧温柔,他任何文泉吻了,然后轻轻抚摸他的头顶。 何文泉松了手,再次坠回到水中,随着巨大的漩涡不断下沉,沉到冰冷又窒息的地方。何文泉说:“爸,我真的没事。” 何原说:“没事就好。” 他动了动身子,说:“很晚了,要在这儿睡吗?” 何文泉说:“我还是回自己屋吧。” 何原又将他抱到他的卧室,拿了新的床单给他铺上,看他躺上床,跟他说了晚安,就带上门走了。 九 学校的事跟何文泉几乎无关了,他和同学联系的也越来越少,所有的时间都和父亲一起度过。天一冷,何文泉的生日就近了,恰好离学校为高三学生举办的成年仪式时间很近,班主任曾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不要来,何文泉和何原商量了一下,决定在他的陪同下参加。 年底何原很忙,他必须天天去公司,于是就走哪里都带着何文泉。 每次外出前何原都要准备一大堆东西:各种药、备用衣物、毛巾纸巾、热水水果和零食,然后包易碎包裹一样把他裹得密不透风,像是带一个小婴儿出门。 事实上在何原的办公室何文泉也没什么事情好做,他每天都带几本书来看,不过也不怎么看得下去。他总是被何原的一举一动吸引去注意力,虽然他对生意上的事完全不感兴趣,但何原做事或者和别人谈话他都在一边看着,也只是在看何原而已。何原工作的时候很有魅力,对别人说话都凶凶的,是何文泉完全不认识的爸爸,非常帅。 同手下说完话,何原习惯性地看向何文泉,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便朝他微微笑了。 看到父亲瞬间融化柔软的微笑,何文泉心脏砰砰跳得厉害。他知道自己每时每刻都爱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人也爱他,以不一样的方式。 何原迅速办完公带他去吃饭,饭后在饭店小憩一下,下午去取前阵订做的西服。 店长将两人请进小楼,叫何文泉先去试一下衣服,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何原坐在休息区喝茶看报,何文泉便随裁缝上楼换衣服了。 在裁缝的注视下脱衣服何文泉有些不好意思,但穿西装的时候他自己不太熟练,还是要让裁缝来帮忙。裤子在系扣子的时候有点难度,裁缝叫他:“吸气。”何文泉猛提了一口气,蹲在他面前的裁缝才帮他把几枚扣子都扣好。 何文泉说:“对不起,最近有点长胖了。” 裁缝站起身来,在他的腰上掐一掐,说:“你可真是太瘦了。” 何文泉红着脸躲开,看向镜子,高大的裁缝站在他身后,低着头认真地替他整理衬衫的领子和肩膀。再看看镜中的自己,瘦得像根竹竿,除去脸上刚刚羞出来的红晕,整个人苍白得像个死人。西装的剪裁合体,但看起来仍有些空荡。他想没人会喜欢这样的一个人的吧,太勉强了。如果时间能够倒退,他一开始就不会厚着脸皮任性要求,硬是要和父亲发展成这样的关系,利用他的怜惜和纵容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在何原之前的嘱咐下更衣室的空调开得很暖,何文泉被折腾得鬓角出了汗,浑身都潮潮的。龟毛的裁缝终于调整好了所有细节,拍了拍何文泉的肩膀说:“小伙还挺帅的嘛,快下去给你爸看看吧!” 何文泉最后不安地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就由裁缝推着出了更衣室。 听到动静,何原放下手中的报纸和茶杯,抬头望向二楼。何文泉有些拘谨地站在平台上,左手放在楼梯扶手上,也看着何原,迈下了第一步。 正如何原对他所有的认识和理解,这个孩子总是青涩和懵懂的,所有的想法都从他每一个动作和表情中发散出来。他穿着不熟悉的装扮,便有些不自信和胆怯,由弧形楼梯缓缓走下来的时候,每走一步都看向他,仿佛在向他确认。 而很快,何文泉便好似适应了,从壳中走出来,进入到新西装中。何原无法挪开他的视线。他这样美好又崭新,像个刚刚从宝座上走下来的王子,宝石样的双眼闪闪发光,就这样一路走到他的面前来。 何原想要拥吻他,想把宝贝攥在手里,他伸出手来,为何文泉整了整被汗水黏在脸上的头发,低声说:“很好看,你喜欢吗?” 听了这话,何文泉抬头看着父亲点点头,看起来很是高兴。 何原又说:“待会儿会迷倒一片小女生。” 何文泉没有问出想问的话,被父亲带着去了学校。 他有没有迷倒一片小女生他不知道,但他身边的何原是赚够了眼球,无论是高中女生的还是女性老师的。 学校办的成人仪式就是各班编排了一些节目,还有领导接连大通讲话,很是无聊,何文泉坐得屁股发麻,忍不住动了动。何原问:“累了?” 何文泉小声说:“还好。” 趁着台上换布景,何原拉起他的手说:“走吧。” 何文泉和何原的位置不是很前排,这样离场并没有得到太大关注。因为被爸爸牵着手,何文泉脑袋晕乎乎的,幸福感像锅开了一样往外逸。 在大厅里何原为他穿上外套,又从包里拿出暖水瓶倒了热水,让他喝一口。 两人走出报告厅,就听到好像有人在哭,何文泉在花坛边看到以前的同桌蹲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抽泣,便走上前问她:“怎么了?” 同桌仍旧哭,不说话,何文泉便也蹲到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哦,哦,好了好了,不伤心了。” 那个女孩手中拿着烟,烟气会熏到何文泉,何原有些不悦,但也没出面阻止。两个小孩又交头接耳说了一会儿话,何文泉便站起来跺跺脚,回到了父亲身边。何原替他整了整围脖,说:“走了。” 两人并排走着校园里,此时别的年纪都都在上课,因为高三年级成人仪式取消了他们的体育课,校园里非常寂静。cao场西边有一片荷塘,荷塘中冬天也有鱼,有水。两年左右的校园生活在何文泉心中都没留下太浓重的印象,但他就有些舍不得这里。天气好体育课的时候,何文泉便常常坐在这里的石桌旁看鱼,看荷花,他记得每一朵花何时开何时谢,每一条鱼的生与死。 何文泉不走了,何原便无言地陪他坐在石凳上。 何文泉看着结着薄冰的水面,突然说:“爸,我想开始做根治手术了。” 何原怔了一下,道:“哦。” “林医生要去美国参加研讨会,他说要带我去,他导师主刀。” 何原说:“你想好了吗?” 何文泉点点头,说:“林医生说我以后的身体状况都不会再好了,如果我不想以后一直这样,就不能再拖了,成功率也挺高的。” 何原看着何文泉有些闪烁的双眼,问:“如果成功率很高,为什么林医生不直接来找我,而是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