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9
雨水浸湿的外套脱了搭在手臂间。 他不喜这样的场合,但少不了要跟梁芙这一帮子朋友打交道,虽然在他看来,那些人里除了方清渠和周昙,未见得有几个跟梁芙是真朋友。 电话里梁芙说马上下来,他择个雨丝飘不到的地方等,低头拿手拢着火,点燃一支烟。 赵卉出院之后,他委托了石阿姨帮忙烧饭,照着市面上月嫂的价格给,还另外多添了几张做人情。问周昙借的那二十万,扣除手术和住院的费用,预留了后续化疗所需之后,不剩下什么。好在等到十月,院里就会发学业奖学金…… 这一阵上班,工作之外就是盘算着用钱的事,直到此时此刻,等待着梁芙下楼的这一点时间,他才有空去想一想风花雪月。 梁芙脚步放得轻,在楼梯里就瞧见了站在檐下的那道身影。她踮着脚悄无声息地靠近,雨声潇潇,他仿佛一无所觉。 她踮脚伸手要去蒙他的眼睛,他却倏然转身,抓着她手臂往后一推。她后背抵上石墙,他拿烟的手撑在墙壁上,把人圈在臂间,低头便吻。 梁芙踮着脚尖去勾他后颈,碰到他还被雨浸湿的发丝。他身体压过来,将她抱紧。 他挡住了门廊昏黄的灯光,这一个吻里有雨水的气息。 雨敲着门前石阶,一声一声。 梁芙退开去,望着他,未语先笑。舟车劳顿的辛苦,看见他就不觉得了。 “路上堵车,以为你会晚到。” “可能红灯很配合,知道我迫不及待想见你。” 他难得把话说得这样缱绻,梁芙笑一声,伸手问:“礼物呢?” “没买。” “不信你。” 傅聿城抬起搭着西装外套的那只手,示意她自己去拿。 外套给雨浸得发潮,她摸到第二个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只小小的木盒子。黑色木头,拿在手里沉甸甸,一股清香。 “能打开?” “开吧。” 她少有这样如此期待一份礼物时刻,拿着那盒子摩挲片刻才去打开。木盒里再装有一个黑色绒布袋,她手指摸出那是条手链。 红色玛瑙石,打磨成小颗浑圆的珠子,配一个鱼骨样的银饰。 她立马往手腕上一套,肌肤生凉,映着灯光去看,玛瑙石透着莹润的橙红光泽。 过年去庙里上香让人挤掉了一串手链,后来一直没提起兴致再去挑选,原来空着手腕,是在等这一天。 “东西不贵,喜欢就戴,不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梁芙连连点头,生怕他还给她收回去。旁人捧上天上月亮也不见得多瞧一眼的梁小姐,却稀奇这样一条不过几百块的链子。 傅聿城捉着她手臂瞧一眼,那晚在北京酒店里,他像是唐突宝jiejie的登徒子,如今幻想得证,她戴红色珠链是真好看。 梁芙今日穿红裙,人比花娇,唇色饱满石榴红,似复古画报女郎。他定眼瞧着,非得再讨了一个吻,这才放手。 梁芙牵着傅聿城进门,一点没避讳。及至两人上了二楼,方清渠听见脚步声转头,原还想如周昙所言“判断”两人进展如何,一抬眼却正正好瞧见两只牵在一起的手。 还需判断什么,不言自明。 傅聿城同周昙和方清渠打声招呼,方清渠没应,径直起身,擦着他肩膀下楼去了。 梁芙嘀咕:“他发什么神经。” 周昙笑盈盈应了傅聿城的招呼,让两人过来坐,她亲自倒酒。 方清渠心中郁闷,下楼想找点事情排遣。音乐嘈杂,邀请来的朋友各玩各的,他头回觉得的外人的喧笑如此碍眼。 逛一圈,什么也不想做,开了门往后面庭院去,找个安静地方抽烟。 屋内笑语欢声,他站在廊下黑暗里,心里没滋没味。 为什么没意愿主动上场呢?因为他从没当拿自己当替补,他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不出手,但出手必是首发。 和梁芙的情谊,算到今天,满打满算二十三年,哪怕六年前闹过那样一出,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对面玻璃门打开,一男两女走了出来。他们似乎是喝高了出来透气,那男的一手搂一个女的,低声说些不入流的话,三人咯咯乱笑,持续好一阵。 片刻,那男的把人推开点烟,三人靠着玻璃门,说起今天寿星的八卦。 “……我听说她男朋友是她爸学生,有人打听过,单亲家庭,家庭条件听说不怎么样。” “她图什么?像她这样的一般找男朋友不都非富即贵吗?” “富好说,贵?也要‘贵’能瞧得起梁家。光有钱没用,章评玉一年纳那么多税,上面那些人带她玩吗?” “……她的喜好还挺专一,十七岁找的那个是这样,现在找一个也是这样。” “可能就喜欢凤求凰这一出。” “卓文君没见有好下场啊……” 方清渠丢了烟,大步走去,一点没犹豫,也压根没想过现如今自己这身份打人合不合适。 那俩女的被吓得尖叫连连,一边往屋里蹿一边高喊“救命”。方清渠反锁着那男的的手臂,按着人后脑勺将额头往门框上撞:“谁他妈带你来的!” 男人呜呜报了个名字,某富二代,说自己是他的助理。那富二代确实是方清渠请来的,也称得上是梁芙的朋友。 打狗还得看主人,方清渠拽着人领子一把将人掼倒在地,照心窝踹去:“识相自己赶紧滚,别他妈惊动了你老板!” 那男的连连称是,自己屁滚尿流地跑了。 方清渠打人的事儿,没一会儿全场的人都知道了,没人敢过来看热闹,都只敢私下嘀咕。 片刻,梁芙跟傅聿城一块儿下楼来了。 方清渠还站在中庭里,神情冷冽目眦欲裂。人都是他请来的,以梁芙的名义,却敢在主人的地盘上明目张胆羞辱梁芙。偏他还不敢把人怎么样,否则害的还是梁芙的名声。 梁芙问方清渠:“发生什么事了?” “一条乱吠的野狗,我已经打发出去了。” 梁芙笑说:“瞎生什么气呢?今天我生日,就你一个人气鼓鼓的。” 方清渠瞥她一眼,心里一股闷痛横冲直撞,他走过去将梁芙胳膊一拽,“……过来,哥跟你单独说两句话。” 梁芙挣了一下,没挣脱,转头对傅聿城说:“你先去二楼,我等会就来。” 傅聿城跨出一步似要拦,梁芙拍一拍他手臂低声说:“没事儿,很快。” 找了个没人的房间,方清渠开门见山劈头盖脸:“找谁不行,非找傅聿城。你知不知道别人怎么议论……” 梁芙料到了他会说什么,但听入耳中仍觉得十分不痛快,“方清渠,你要是还顾及体面,就别把那些羞辱我的话转述给我听。” 方清渠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