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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会儿,开口回答:“刚刚跟我说在路上了。” 不知怎的,何子殊觉得刘夏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很轻,只虚晃一眼,便闪躲着避开。 看着刘夏有些局促的脚步,何子殊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之后。 “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刘夏不死心,拉开抽屉把几张专辑海报费劲地铺满了床,“看看,一个都不认识了?” 微乎其微的碎风过窗而入,像是一柄未开刃的短刀,钝拙敷衍地割了两下,还未等思绪破口便草草收手。 何子殊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视线大半都落在一个人身上。 他极轻极浅地舒了口气。 “这个是认识的。”何子殊盘腿指了指海报上自己。 还、还挺好看的。 刘夏:“……” “我他妈可真谢谢你了,”刘夏把海报小心翼翼卷起来,上贡一样放回原处,“都是小护士送过来的要签名的,别给弄坏了。” “我也在上面,”何子殊指着海报上露出来的半只眼睛,“可以先签个名。” 让苍天知道他认输前,先让他膨胀一下。 “你会吗?”刘夏轻描淡写问了一句。 “或许……我可以试试。”何子殊从善如流。 “不,你不可以。”刘夏直接拒绝。 万一字迹过于小学鸡,小护士一定会怀疑是他代笔。 刘夏半蹲着藏好海报,坐到床边的矮脚椅上,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何子殊,问道:“在想陆队他们?” “陆队?” “嗯,APEX队长,陆瑾沉。” “陆瑾沉?” 这名字在嘴里碾了一圈,滚着些余温。 “算是吧。” 也由不得他不想,哪怕下意识在抗拒,可念头就扎在脑子里,要死要活地撒着野。 刘夏叹了一口长气,语气端得格外沧桑:“能忘掉的都是该忘掉的。” 为了加强底气,他又快速扭过头,补充道:“名人说的。” 何子殊:“是吗。” “是。” 何子殊幽幽看了他一眼:“哪位名人?” 刘夏不知道这消遣话编出来了竟然还要管售后,笑容僵在脸上,饶是他再厚的脸皮也实在说不出那句“刘夏夫斯基”。 挣扎良久,看着何子殊的背影,回了一句:“鲁迅。” 何子殊:“……” 刘夏绕到何子殊跟前:“只要说得很对,又想不起是谁说的,那就是鲁迅说的。” 何子殊给面子地鼓了鼓掌:“说得好。” “鲁老师不仅说得好,胆子也挺大的,看过没,在无人岛上顽强地生存了28年,还跟鲨鱼打过架。” 何子殊没绷住,笑了出来。 神他妈跟鲨鱼打过架的鲁老师。 从醒来到现在,锋锐到几乎能将自己扎透的情绪,潦草地散在这一本里。 “笑笑多好,”刘夏扔过来一个橘子,“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 何子殊稳稳接住。 动作起伏间,露出一截干净修长到了极致的冷白手腕,被那团橙红色衬的越发白皙。 他极度耐心地将经络剥的干干净净,才往嘴巴里塞了一瓣:“这也是你鲁老师说的?” “这不是,但鲁老师也会觉得在理。” 橘子吃到只剩下最后一瓣的时候,走廊间传来了隐约走动的声响。 远隔着重门,听不清也辨不明。 “可能是陆队他们来了。” 何子殊看着原本吊儿郎当耷拉着肩膀、在说完这句话后开始拘谨,一步一步挪到窗边将帘子拢起的刘夏。 心里疑惑更甚。 何子殊从来没见过小霸王刘夏这副模样。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着一个怂字。 不知怎的,何子殊觉得最后这瓣橘子,他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第2章 陆瑾沉 门锁开合的声音清晰传来。 何子殊抽了张纸巾,随意擦了擦手,循声望去。 打头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 一头披散着的长发,复古红色的西装,黑色尖头高跟。 那种精明利落几乎是不加掩饰地淌在表面,毫不费劲便叫人生出“不想靠近”的念头。 而跟在她身后的三个人,进门的一瞬间,便摘了帽子和口罩。 只淡淡扫了自己一眼。 似乎是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一笔敷衍揭过,极度默契地堪堪停在门口,没有再走近一步。 甚至没有顾忌站在自己身侧的“外人”刘夏,将“莫挨老子”表现到了极致。 何子殊打记事起,就寄人篱下,很多习惯皱巴着揉进了骨子里。 识人眼色、小心行事,对那些或讥讽、或轻视的恶意,连多过几眼都不需要。 这几个刘夏口中的、所谓的他的“队友”,谈不上多厌恶自己,但那种漠然却作不了假。 就好像坐在这里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而不是他们朝夕相处的“队友”。 尤其是最后一个进门的人。 他离何子殊最远,靠墙而站。 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身后是白到压抑的壁墙,壁垒分明,又被极致放大,藏不得一点晦暗。 他穿得随意,拉链虚合,笔直的长腿因为靠墙微微曲着。 明明是散漫到了骨子里的模样,却因着无可挑剔的五官和慑人的气势,生生折扣了大半,糅杂出一种锐利的和谐。 就好像沉到了极致反而变得有些寡淡。 何子殊下意识有些紧张。 那人看见刘夏的时候,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连带着摘口罩的手都顿了一瞬。 只有极短的片刻,何子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偏巧就看见了,还记下了。 “安姐。”刘夏出声打破沉默,对着她身后的三人点了点头,权当做打了个招呼。 “夏哥也在啊,辛苦啦。” 出声的是一个染着一头奶金色的年轻人。 何子殊将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