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汁樱桃 - 耽美小说 - 和春与景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走了。”

    和春是司机,当然时刻注意着路况,当即做好冲出这一段路的准备。可是……他又从后视镜偷瞄一眼曲景明,发现他挑起这么个看似意有所指的话题,话才讲到一般,竟然就安然闭目养神了。

    就这样?就这样?!

    和春好恼。

    车在曲景明的指引下,开过半座城,停在一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区里,那是个开发很早的住宅小区了,从外观看,墙皮都已经哗哗剥落,墙根长青苔,青草低低成丛,目测能养青蛙,比当年根竹园68号还破。

    和春忍不住开口:“哎,你是暂住,还是以后都住这里了?”

    曲景明:“先暂住吧,之后看看情况。这里离医院近,就这么住着也行,反正……”

    “多久?”和春问。

    曲景明听懂了,和春是在问这次交流多久。

    事实上,他上午去秦山庄园找前辈,偶遇和春的时候,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晚上来拜访和容,也是提前为之。诚然,他在看到项目交流单位是彷州一医院时,几乎不顾一切拿下了交流机会,为的是回来见一见这些人,尤其是这个人,但他丝毫也估不出结果。

    一个人生活的这些年里,他只晓得了一件事,那就是世事都不是数学,无法依靠逻辑推倒清楚,也不能依靠公式去进行。因此他只能秉持顺其自然的态度,希望至少求得一个答案。

    “半年。”他轻声回答。

    和春点点头:“那半年过了你就回美国了?”

    曲景明:“按医院计划是这样。”

    和春:“挺好。下车吧,明天我来医院接你去jiejie家吃饭,几点好?”

    曲景明:“还不清楚,我自己过去就行,有需要的话联系你。”

    和春“嗯”一声,看着曲景明下了车,互相挥挥手,没有过多停留,便开车走了。开出一段路,他按下半扇车窗,夜风立刻汹涌地灌进车里,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往事,有些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过的画面,猝不及防钻出来,它们闪现,然后模糊,说是重的,可带不起心头一点涟漪,说是轻的,又让他喉咙发哽;他试图摸摸自己的胸口那颗跳动的玩意儿,问问它现在有什么感觉,可是风把他刮了个顶清醒,他也拎不出一点能形容、能定义的心情。

    他活了快三十年,今晚最茫然。

    第60章 转圜

    和春喝了一肚子冷风回到自己的二手公寓,灯也没开,就着外面的路灯光芒摸进房间,一头栽到床上,闭着眼睛放空了一会儿,感到睡意不足,撑开眼皮来,眼睛又很累,典型的大脑活跃过头,妨碍睡觉。

    他有着所有现代年轻人的毛病,睡不着就反复刷手机上的软件,一个微博就够他刷半小时。微博刚刚有的时候,他就为公司申请了一个,那时候经营一个微博号还比较容易,他投入了点心思,砸了点钱,慢慢混成了百万粉丝大蓝V,当中活粉还是不少的,每次打开就有看不完的评论。现在账号有专人打理,他偶尔登陆都懒得细看,眼下真正的无所事事,便浏览起来。

    果真是看了半个小时,脖子就一歪,能睡着了。

    但睡着了也不消停,他毫无意外地梦到曲景明,一个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梦中梦,他在梦里还自嘲:果然梦到这家伙。然后就旁观者似的看着自己和曲景明。

    还是在他那辆车里,还是堵车的路段,他心中塞着点问题,现实中的当时没有问出来,也不是那么明确,如今看梦里,就变得很清晰。他问曲景明:“你回来只是为了交流项目吗?如果没有这个交流项目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打算回来?”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你说过跟我一起扛的,为什么就那么走了?”

    “景明,你骗我。”

    “景明,你有没有……”

    而曲景明只是看着他,眼睛像是今天见到的那双,藏在金边眼镜后面,很好看,很可恶。他拼命想,小时候的曲景明是什么样子的……凉的,总是很冷淡……不对,后来也对人挺好,和同学们有说有笑的,女同学还有说曲景明温柔的,可是只有他知道,曲景明才不是那样的,他就是对人冷冰冰,好像全世界都不配跟他做朋友,他可藐视人了……

    ——曲景明可藐视人了,和春曾一度在心中这样看待这人。

    藐视不算一个褒义词,但他把人揣在心窝子上,看什么都好,觉得曲景明睥睨众生酷得很;尤其是他睥睨众生,还唯独跟他好,要把他拽在身边的样子,最好了。

    但他不知道,这种“最好”,现在还作不作数。

    梦里的他,心里憋着最后一个问题问不出口,曲景明的眼神自眼镜后面投出来,起初还见温和,后来就有点冰冷,周围突然满是此起彼伏的喇叭声,抬头朝远处看去,隐约看到红绿灯,可闪烁的是哪一盏又看不清,让人心里很焦急。

    他就给急醒了。

    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有一霎那天旋地转,梦里那个压在心口的问题跟着冲了出来,同样也堵在了此时此刻、身处现实的他心头。

    “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想着这个问题,重重呼吸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已经过了午夜,临近商业中心的住宅区也安静了,他侧耳,试图停一停外面大马路上的动静,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想象中的车声,搞得他无端有点失落。

    手机就在手边,他又翻了几条微博,没什么可看的,退出,手指不经意碰到第一屏的通讯录,心里“突”地一跳,视线盯着第一个联系人,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这些年,他每一台手机通讯录的第一个联系人都是曲景明当年的号码,虽然他知道那个号码停了,但只要这么揣着便有种踏实感,于是这渐渐成了一个习惯。

    他飞快地给这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如果这个号码已经有人用了,这条短信说不定能给它现任主人和自己恋人刮起一阵风波。但是这些和春才不管,他发完信息,顿觉通体舒畅,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就开灯捡了睡衣跑去补热水澡。

    他还有点自知不可能、但还是怀揣着的妄想:万一有回复呢?万一回复的是曲景明呢?

    打见到曲景明起,至今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支配他正常待人接物的行为模式已经疲软倒塌,他从那种保护气体似的行为模式中暴露出来,终于正面接受了过去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曲景明回来了。

    被保护着的时候,并没有觉察这件事对自己的冲击,此刻意识明朗了,便感到石破天惊,有股说不清的激动在身体里乱蹿,火辣而尖锐,所到之处,席卷如潮,在深夜里野蛮地掀开他这些年厚厚堆叠的麻木,露出他严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