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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交兄弟,非是寻常情谊,纵是亲不间疏,玩笑戏弄也当有些分寸,急他所急方不负彼此厚意。” 卫煦听了这话真是四肢百骸都透着舒适,道:“还是婶婶通情达理,不似大郎,不亲近时他板着棺材脸,亲近他又要使坏捉弄” 江石听了,深思片刻,道:“阿娘此言极是,儿子谢阿娘的教诲。” 江娘子眉目舒展,轻笑道:“母教子,天经地义,何必说谢。” 江大极是高兴,拍腿大笑:“娘子说得是,娘子说得对。” 江石笑着对卫煦道:“可惜阿娘为你说话,让你逃过一劫。” 卫煦乐道:“你少倒把一耙,你多听听你阿娘的话,少作怪。”又对着江娘子一个长揖,“侄儿多谢婶婶明理直言。”谢罢挑衅地冲江石一挑眉。 江石叹道:“你寻着靠山,骨头都轻了好几斤。” 江娘子又笑道:“你们既私下有话说,自去便是。” 江石手上还拿着筷子,道:“我竟没吃饱。” 卫煦上去一把夺下,拉了他的手就往外走,怒道:“你是饭桶还是饭缸,光吃不饱,吃一担下去还跟只长脚鹤似得,浑身也没长出几两rou来,白白费了酒菜米粮。” 江石气得笑出来:“我看你不但骨头轻了,连着胆都肥了,有求于我,还这般张狂。” 卫煦笑道:“你再说,我牢牢记下,一字不落地跟你婶婶告你一状。” 江石只得拱了拱手求饶。 卫煦一路扯着他到屋后香栾树下,又做贼似得左右看了看,还不忘叮嘱跟着出来的阿细,道:“好阿细,守着好好动静,要是有生人靠近,扑上去咬他几口。” 江石无奈道:“你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鬼鬼祟祟好似贼骨头。” 卫煦搓着手红着脸,转了几圈,忐忑问道:“你你……你可有替我跟施家拒了议亲?” 江石一愣,又见他神色惶急,息了取笑捉弄之心,道:“我还不曾去施家,本打算明日等施家二娘子来我家玩耍,私下再跟她说一声。” 卫煦吓得一身冷汗,暗道:万幸万幸。再不顾脸面,对着江石又是作揖又是拱手,求道:“好兄弟,白日我说的话,全当我是放屁,你只忘个干净,千万千万不要再提拒亲的事。” 江石摸黑看他几眼,念头一转:“那个采桑女是施家大娘子?” 卫煦扬着两边的嘴角,在原地踅着圈来回,笑嘻嘻道:“虽不敢十分保证,却是八九不离十。原先我当你吃醉睡死过去,便去你家告诉婶婶,免得你家寻你不见,谁知半道竟撞着施家姊妹,这回又见着她半面,可见是上天与我的缘份。” 江石也笑:“竟这般巧。” 卫煦又冲着施江石一个长揖:“好兄弟,哥哥的终身就托赖在你身上了,你既跟我岳丈相熟,好歹替我多多美言几句。我老丈人可有什么喜好?施家好似施嬢嬢作主,她一有了年岁的老妇人,不知喜爱什么样的后生?” 江石哭笑不得:“八字还没一撇,你倒好,连岳丈都叫上了。” 卫煦道:“我心里只记着她,要是这桩婚事不成,我还不如削发当和尚算了。” 江石心肝脾脏整个一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想起自己编排卫煦想当和尚的话,忙道:“好好的,哪能当秃驴啊。你既有心,施家又有意,我自会相帮,只是有言在先:若真成事,你万不可负了施家大娘子,不然,别说施家不依,我这边先要与你翻脸。” 卫煦差点没跳起来,嚷道:“我求都求不来,怎会负她?” 江石笑道:“这便如两家买卖,中间人作了保,事出保人也要担责。” 卫煦道:“我眼下说一千道一万,乱夸海口,将来做不到,也不过白费口舌,只看我以后行事,再者你我相识多年,你还不知我的为人?” 江石点头道:“这倒是实在话,说得再好听也不如手上行事。”又笑揽着他的肩,道:“你我两肋插刀的兄弟,今日我帮了你,改日你再帮我,互帮互助。” 卫煦正满脑与施家的亲事,好似一桶掺了水的稀粥,搅一搅,浑浑汤汤,哪还及多想,点头道:“那是自然,为兄弟两肋插刀,不,插十刀八刀都不在话下。” 江石狡狯一笑。 卫煦又打了几个转,抓抓头,问道:“好兄弟,你原本就是为施家议亲才来找我,你原先的打算可不能作罢。” 江石斜睨他。 卫煦讨好笑道:“好兄弟,只要你张口,我无有不应的。” 江石想了会,交待到:“你明日来我家,当作什么都不知,万不可露痕迹。施家的小斥侯很有些精怪,要是被她看出你早识得她阿姊,说不得她要疑你是个登徒子,早早心怀鬼胎。” 卫煦忙点头,道:“有理,有理。” 江石又道:“也别作慌急得模样,欠了稳当。” 卫煦道:“很是,很是。” 江石再道:“也别拿好话讨好,当你别有用心。” 卫煦皱眉:“我家小姨子这般难缠?” 江石护道:“倒不是难缠,只她比之别个聪明,又识得好些字,年虽小,却不是个无知懵懂的。”又笑卫煦,“哪个是你小姨子?” 卫煦厚着脸皮笑道:“早晚是一家人,我先叫几声,免得以后做了亲,脸薄叫不出口。” 江石被倒噎了一口气,道:“你脸皮怕要比城墙还厚。” 卫煦去了一桩心事,乐得手舞足蹈,再不愿跟江石站着白耗,道:“我今天累出一身臭汗,先家去烧热汤将全身洗洗。好兄弟,明日的事,我只托给了你。”他说完,两脚打着错,差点没摔一跤,站稳身,轻飘飘地走了。 江石不得不又叮嘱一句:“你明日迟些再过来。” 卫煦早乐陶陶走得远了,也不知听没听见。 江石与卫煦在那合计,阿萁也在家想着阿叶的亲事,用过晚饭,寻个借口,瞒了陈氏和施老娘,偷偷摸摸地拉了施进出去。 施进在心里埋怨:江石这小子,怎这般嘴快心急,是我嫁女又不是你嫁女。忧心冲冲地对阿萁道:“虽有这事,只你小小年纪怕是不懂,你去江家要是见着卫大郎,只将他说话做事记在心里,回来告诉阿爹。” 阿萁眨着眼:“阿爹,要不要告诉嬢嬢一声?” 施进道:“先不说,万一一眼看去就没人样,直回了便是。也好多留你阿姊几年。” 阿萁又眨了眨眼,疑惑想:阿爹怕不是糊涂了,我虽也不舍得阿姊嫁人,只是,莫非不许卫家,阿姊便不嫁人? 施进越想越憋屈,咬牙道:“便宜姓卫的了。” 阿萁不由也生出丝丝不舍,好似自己阿姊快成别家人,又觉有些好笑,道:“阿爹,成不成还不知呢。” 施进伤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