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汁樱桃 - 耽美小说 - [明朝]我仿佛知道得太多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5

分卷阅读285

    “那我自请出宫,免得祸乱宫闱。”虽然自称“我”,然而这称呼却反倒给了朱厚照压力,他不满地睁开双眸,俊美面容带着点点不爽。焦适之不理会他,翻身下床。早朝早便改为每旬一次,若君上还不参与,那便真的过火了。

    朱厚照从身后搂住焦适之,俯在肩膀深深吸了口气,喃喃自语,“有时还真想念最开始时你那自持谨慎的模样。”不像现在,都学会顶嘴了。想到这里,朱厚照尤其不满地噘嘴。

    焦适之淡淡一笑,转头轻吻,然后趁着朱厚照呆愣的片刻一扭身从朱厚照怀里挣脱而出,把穿了一半的衣服换上。身后传来朱厚照愕然的声音,“你学坏了!”

    学坏了?焦适之心想,或许吧。想起曾经的过往,他也有点恍惚,到底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局面的?

    回想起来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

    焦适之九岁前的日子与九岁后截然不同。

    他的娘亲龚氏乃大理寺寺丞焦君的正妻,然性格耿直不善言语,并不受焦君宠爱,于焦适之九岁时郁郁而终。眼见正妻去世,焦君并没有半点悲伤之色,转眼便把身边的贵妾杨氏扶正。杨氏本就备受宠爱,身份又只低于龚氏少许,翻身做主之后,失去母亲相护的焦适之的日子变得艰难。

    即便如此,在这样的情况下,四年过去,焦适之渐渐长成,从幼小孩童成长为一位翩翩少年郎。

    今日本该是他上学堂的日子,但焦家学堂里的人犹如墙头草,一旦失势便易被人欺凌。虽然因他是焦君唯一的儿子,现在还没人敢对他做些什么,但是私底下的言语已经让焦适之听得厌烦。

    他性格内敛,自幼寡言,不想与同窗闹出事端,这几日便避开没去学堂。只是心中到底郁郁,便径自出府散心。

    日暮,焦适之刚回到焦家便感受到一股不同往常的气氛,来往的丫鬟奴仆脸上皆带着喜色,然而看到他的时候又瞬间变成一种近似于同情的神色。

    他心中一动,随即浮现出一个对他来说不太妙的可能。

    杨氏怀孕了。

    在焦家阖府大喜的时候,唯有焦适之的院子清清冷冷,伺候的奴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焦适之察觉到了院里伺候的情绪,不禁露出苦笑,他们也太低估他的性子,再如何艰难,他也不至于失控发泄到他们身上。况且焦适之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处境怪罪到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身上。

    只不过焦君的态度实在令人心寒。斯人刚逝,阖府便已经挂满喜庆的红绸;重孝在身,新妇便怀胎三月。

    这不是杨氏的第一个孩子,在三年前,杨氏便曾小产过。如今是第二个。

    纵使知道父母相敬如冰,但焦君连礼法都不顾,让焦适之对他彻底失望。

    不自觉又叹了口气,焦适之摸了摸放在桌边的佩剑,那是他娘亲五岁送给他的宝物。龚家尚武,龚氏的武艺也不错,焦适之自幼跟着龚氏学习,如今十一二岁的年纪中已算得不错。奈何焦君不喜欢,每看见一次便暴怒责打一次,到最近这一年来,焦适之几乎再没舞过剑了。

    然而摸它已成了习惯。

    第二天起身,昨夜的情感暴露仿佛都消失了,他又重新变回那个温和内敛的焦家大公子。

    早起上学,他不爱旁人伺候,整理完自己的东西,便打算让人备车。逃了几日学,再不去就有些过分了。还未等他开口吩咐,焦适之便先等来了焦君。

    他已经多日未见过这位父亲了,焦君不喜欢他,却也未曾亏待过他,只是免了昏定晨省这些规矩,连带着杨氏这位名义上的母亲也未见过几面。

    焦君是个俊朗中年男子,留着飘逸的胡须,目光如炬,端是一派风度儒雅。

    “听闻你这几日未去学堂?”

    焦适之听见焦君这话,躬身说道:“父亲,孩儿这段时间有点不适,同学堂请了假出去散散心。”

    焦君不喜欢人舞刀弄棒,更喜爱江南水乡的文雅柔美,因而也带着点文人的迂腐。素日里他并不关心焦适之的事情,所以焦适之在逃学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不过若是真的被焦君关注到了,也少不了一顿责罚。

    “哼,身体不适?若是真的身体不适,又为何不请大夫?”焦君冷哼了一声,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儿子便满心不喜。龚氏貌美,然不识风趣,远不及杨氏来得体贴。而龚氏教育出来的焦适之自然也不是他喜欢的性格。

    “孩儿今日已经大好,正准备去上学。”焦适之恭恭敬敬地说道。

    焦君扫了眼放在旁边的学具,总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道:“今日回来,去祠堂跪两个时辰,小惩大诫。”

    “是,父亲。”

    焦适之顺从地说道。

    晚上回家的时候,焦适之把东西都交给书童,连饭都不吃便直接去了祠堂。若是让焦君在饭桌上看到他,不知道又会生多少事端。

    焦家的祠堂并不是很大,盖因为焦君并不是主家之人,乃是焦家旁支,焦家现在的家主是风头正盛的礼部右侍郎焦芳。门口守着的奴仆见着焦适之早已经见怪不怪,一人提着灯领着焦适之入门,另一位老奴看着那隐隐绰绰的人影,低声叹息。

    焦适之来到正堂,领路的老奴便没有资格继续跟着了。他孤身一人跨入焦家祠堂,随即恭敬地跪了下来。即便无人看守,以他自持的性格,也绝不会做出虚妄之事。

    夏日风雨无常,不过片刻,屋外便电闪雷鸣,竟是下起了大雨。雨势之大,把屋外的几个看守都逼入里屋,听着那敲打着窗户的雨声,其中一人道:“这雨下得真不该,看起来今夜都停不了了,大少爷该在这里待上一夜了。”祠堂的地势较高,即便风吹雨打都不会伤及此处。但是离开的路却会很轻易被水掩没,除非硬生生闯过去,不然今夜焦适之在祠堂留定了。

    “这也未必不是好事,若是我,怕也是不想回去。”另一人低声说道,刚说完便被第一个说话的人拍了肩膀,“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怕不是嫌弃自己命长?”守祠堂的奴仆都是上了年纪的,在焦家待的时日也长久,焦家的事情他们看得清楚,有时也有些怜惜大少爷。

    “都少说点吧,阿大,待会搬床被子给大少爷送去,这天气着凉也不好。”屋内威严最甚的人拍板了,气氛冷凝了片刻,而后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