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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汁樱桃 - 同人小说 - 邪瓶长夜破晓在线阅读 - 第一章 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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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异样

    这里是一间用青铜铸成得寂静石室,也是一个感觉不到饥饿寒冷恍若时间停止了,不需要去刻意维持生命的神奇空间。石室里有一个不大的石台铭刻着神秘符文,能通过吸收空气中的能量与外界相对应的一处石台完成物资传送。手提煤油灯安静燃烧照亮昏暗的石室,我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了很数年。

    这座石室与两个通道相连,一个通往外界被一扇大门隔绝,一个则通往蕴含世间一切真理与力量的终极之地。张家长老下了命令,要求派人轮流镇守这里不让任何人通过这条通道去往终极之地,从而获得终极的力量。

    我每天的生活枯燥无味,但也是算是无比清闲,毕竟我每天的工作只是守在这里。门外是也是一片寂静荒芜的雪山,在这无聊的日子里我每天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回忆过往。

    在我进来之前,我曾在门外与一个人做了不算正式的约定,约定等十年过去,我从门里出来后再见。这并不是一个正式的约定,只是他一路跟着我,我心情很复杂不忍看他如此伤心,便对他说了这些话又给他留了个信物,也算是种慰藉了。

    现在离那个时候也过去好多年了,我想起这件事担忧不解烦躁之类的情绪渐渐散去,反而是一种淡淡的感动缭绕在心间。但对于那个约定我又不太抱希望,人心易变世事无常,我与他立下约定时便觉得十年之后他或许不会来赴约。其实他也不应该记得这个约定,他放下对我的执念或许对他对我都更好。我身上背负着很多,而他也不轻松。

    如今十年快过去了,我将要从这里出去回到外面的世界。之后张家会安排新的人来替换我守门,而我要继续进门之前未完成的任务。

    虽然守门的生活很无聊,但也算是一个难得的放松,毕竟出去之后也有不少事。这里让我有很多时间去思考和回忆一些事情。我的记忆是一直不太好的,常常会突然忘记很多事情,我在门外的那个朋友有写日记的习惯。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弄了个牛皮小本子,把自己记得的事情和偶尔想起来的记忆片段都写在上面,时常温习回顾,这样过去了十年我竟然真的一直记得之前的事情没有遗忘,甚至还隐约回忆起了不少更久远的回忆。

    这又让我产生了新的疑惑,我记忆不好的毛病是很早就有了的,在科技如此发达的年代,无论是纸质还是电子、图像和文字,我为何一直都没有留下什么关于过去的记录呢?

    我想不明白,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合上日记抬头去看桌上的夜光电子钟,它和日历一样能显示出每天具体的年月日。这是我很想要一个方便的看时间的工具,于是特意写信让外面的张家人寻找适合的东西送过来的。

    2015.8.16时钟这么显示着,再过一会我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想到外面的人我的心里竟还有些期待,这十年里我也想要写信问问外面的情况,但又觉得张家的人受长老制约怕是外面真发生什么也不肯对我说真话。

    我曾带领一个家族与另外几个家族联合,共同对付一个叫做汪家的家族。他曾是计划的一环,这十年的青铜门本来应该让他来守,这些都是计划的一环,但我与他接触之后想法又改变了。我觉得他太单纯了拉他这样的下水或许不应该,趁着还为时不晚,我强行更改了计划安排,作为惩罚代替他去守了青铜门,进去前我又仓促地做了一些安排,希望能够将他推离漩涡中心。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希望他真的能够过上,他所想要的那种普通小民得安宁生活吧。

    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想要能看看他,哪怕他不记得我了也好,我只是想要看看他是否安好。我跟随着秒钟数数,等着时钟地变化和日期得更迭。

    2015.8.17.00.00,电子钟上显示出了这一串数字,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早已经对时间麻木的我此刻竟然也产生了一股喜悦之情。

    我动作很快的站起来收拾东西走到青铜门边,看着手中的笔记本突然有些犯难,不知道这个东西该不该带出去。如果带出去要是那个朋友真的赴约来接我,那他肯定会好奇的想要看看我到底写了什么,我有点不好意思让他看见我写的这些内容。

    一番思索后我还是将日记本藏在在青铜门后面的某个角落里,一来我现在记忆很稳定没有遗忘的迹象,二来等我出去后还可以重新再写一本,到时候就写一些即使被吴邪看见了也不至于尴尬的内容吧。

    藏好日记又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确定没什么问题,外在形象也可以见人后,我便按动机关打开门走了出去。

    那一年我走出青铜门第一个人看见的人便是我那个单纯善良,又胆小爱哭特别粘人,却偏偏有着温暖笑容和阳光般气质的朋友。他和以前一样栗色短发微微翘起,显得有些蓬松和凌乱又有一种刚睡醒般得慵懒可爱,略浅一些的琥珀色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即使在这昏暗的山洞宫殿里也像夜明珠般惹眼。

    他和以前一样喜欢穿着军绿色冲锋衣和蓝色牛仔裤,背后背着深蓝色双肩背包,腰间悬挂着一柄棕色短刀,面容倒是一如记忆里那样清雅柔和,只是多了几分岁月留下的痕迹。他坐在最靠近门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与刚出来的我正好撞上视线。

    看见他的那一刻,稍微有点模糊的过往记忆一下子变得清晰了起来,没想到他真的来了,薄雾般淡淡的感动变得厚重浓烈了起来。他那明亮的大眼睛里照映出我身着黑衣的影子,我有些担心在门里生活十年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邋遢,但那双眼睛里却是泪水在积蓄,我情不自禁向他走近了一步,他以更快的速度站起来扑进了我的怀中。

    他抱着我的力度很大,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张开手轻轻抱住他,给了他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他将头埋在我的肩膀处,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眼泪濡湿了我的肩膀,又听见他闷闷地说着:“你还记得我吗......”

    “嗯。”我给了他一个肯定地回答。随后又有另一个熟悉的人也走了过来亲切地拍着我的肩膀问:“小哥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老!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胖子。”

    “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去过哪些地方?大闹新月饭店的事还记得吗?”胖子滔滔不绝讲了许多我们之间的过往,问我都记不记得,我点点头,这些事情我全部都记得。

    此刻我才注意到地上散落着一些零碎的生活垃圾,还有一个没收起来的帐篷,他们两个似乎很早就来到这里,在门外一直等着我出来一样。这个重逢场面确实让人感动,我没料到他们两个都会来还一直在门口守着我出来。

    胖子与我叙旧后就调侃道:“天真你要一直搂着小哥到什么时候啊?他好不容易出来了,我们赶紧带他去外面吃顿好的。”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明显得不舍,然后终于松开了我,我也得以能再次好好看看他的脸,他的眼眶有点泛红,但嘴角是上扬的看起来也是很高兴,很精神的样子。看来这十年里他过得应该还好。

    我们一起向外走去,走出了云顶天宫,一阵大风吹来,八月份的长白山已经度过了最温暖的季节,我只穿了一件普通的短袖T恤和休闲长裤,这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凉。

    肩头突然一暖,是吴邪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衣服看起来是崭新的,款式颜色也都是我以前爱穿的那种,好像是提前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特意为了这一刻而买的。我看向他,他冲着我一笑,让我想起他以前性格就很体贴,看来十年之后更是多了几分细心。

    不过在我看来,就算这十年过去他成长了很多也还是那个需要时刻注意和保护的人。长白雪山山路难走,我一直站在他的后侧方,以防他一下踩空从颠簸的山上滚下去。

    但这十年到底还是让他变成熟了,他步伐稳健,只留给我一个撑着登山杖熟练走着山路的背影。我一方面为他的成长高兴,一方面心里又有股说不出来得失落,觉得他以前冒冒失失一惊一跳的样子特别可爱,让人怀念。

    那种感觉就像是天天去鬼屋没什么新奇感,但旁边有个怕鬼的朋友,一切突然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一样。当然我这些想法肯定不能告诉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很注意自己的形象,认识久了还会刻意少说话,营造出一个比较安静讨喜的形象。

    走了几段坎坷得原始山路,我们终于看见了为一般旅客修建的水泥楼梯,登上楼梯后的路就走得更加顺畅了。

    但在这样的路上胖子和吴邪两个人走一段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我看着他们气喘吁吁的样子和比记忆里更加沧桑的脸庞,我突然比以往都要更加清晰的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

    十年了,他们都在逐渐改变与衰老,而我依旧如与他们初见时一样。一股悲伤笼罩上我的心头,我沉默地走上前去提起他们身后的背包:“还是让我来背吧。”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胖子一边这么说一边脱下背包塞进我手里,一副早就累得不行的样子。

    吴邪愣了愣没说话,最后还是把包递给了我。这些包对我来说并不重,但他们背着下山却很吃力,拿掉包后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下山的路走得快了许多。虽然我自己没太大感觉,但时间果然还是在不断流逝。

    我们走下山坐上了开往机场的旅游大巴,这辆大巴很空旷没什么人,我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吴邪坐在我旁边,胖子坐在我们后面。

    车子开动起来,坐在我旁边的吴邪不知道在想什么愣愣出神,他沉默着摸了摸口袋突然站起来换了个窗户旁边的位置打开窗户抽起烟来。

    我看着他娴熟抽烟的样子稍微感觉有些诧异,虽然男人抽烟很正常,但我以前几乎没看他抽过,我甚至以为他是周边环境很干净纯良完全不沾烟酒的那种人。我觉得抽烟不是个好事,他本来身体不好寿命就短怎么还抽烟呢?我有一点想管他,但又知道自己作为朋友也没啥资格去管这种事,而且这么大个人也不好管。

    不过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感觉不太舒服又是另一回事,我干脆低头转移视线不去看他。这一低头却发现自己身上这件外套一边的口袋里有不自然地鼓起,我伸手一摸,摸出了一个金属质地的小方块。

    这是什么?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正好奇地端详着,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这个小方块将它拿走。我疑惑地看向吴邪他连忙解释道:“小哥啊,这个外套是我以前穿的,顺手给你披上了,抱歉啊,口袋里的东西我忘记拿出来了。”

    胖子似乎认得那是什么,在后排叫道:“我靠,天真你不是吧?你还真往小哥身上放定......”

    我回头看向胖子,胖子马上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没追问,想着算了吧,他们不肯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吧,我相信他不至于害我。

    吴邪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像是刚刚那个小方块放大版一样的东西塞进我衣服口袋里,嘱咐我:“小哥啊,你不知道十年过去了外面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每个人出门都要带手机,手机的功能也和以前那种翻盖得完全不一样了。这是我专门为你买的手机,你一定要好好带在身上不然没有它真是寸步难行......哦,对了,你应该还不会用智能机,我一会教你。”

    “嗯。”我能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但还是接过手机装进口袋里。

    他冲我露出了一个笑容,看上去和以前一样笑得温柔天真,但笑容之下好像又隐藏了什么。我突然有种预感,他这十年里恐怕发生了什么大事。我的直觉一向准确,这是远超常人寿命的生活经验所培养出来的,我又经常失忆常常靠直觉行事,更加将直觉磨练得非常敏锐。

    我问他:“这十年你过得怎么样?”

    他听了我的话,脸上笑容不变,维持着那样的弧度从口袋里又拿出一根新的烟点上,先是慢慢抽了一口才继续对我说道:“不用担心,我过得挺好的。”

    这可真是拙劣的演技,看来他是忘了我曾经扮演成一个教授把他骗得一愣一愣的事情了。论起演技他再成长个一百年还差不多。我看着他演戏却没有戳穿,我知道这十年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他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也暂时先不问吧。

    我垂下眼眸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仍旧在窗边抽着烟,胖子左看了看右看了看也没说话,在这沉默之中我觉得有些难过。或许这十年终究让我们变得生分了,他也不像以前那样依赖我了。如果是十年前的他遇上什么事肯定会向我寻求帮助。

    我暗自思索着,但过会找到机会就去联络张家人,让他们好好查查吴邪的事情。我估计他还是趁我不在的时候被人欺负了,可能觉得丢脸就不肯告诉我吧。想到这里我又觉得有点奇怪,虽然吴邪和胖子来得早,但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有张家的人过来才对。

    过去了半个小时,吴邪还在那里连续抽烟,我一直记得这件事情计算了他抽烟的数量,他已经一口气抽了六根了!我感觉完全忍无可忍,转头问胖子:“他每天都这样抽吗?”

    “嘿,你还真别说,他确实抽得太多了。之前住院的时候医生也是建议他少抽一点,但怎么劝也都没用吧。”

    看来问题真的很严重,他本来寿命就短,还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一点我实在是受不了。我一下把他手中的烟抢了过来,掐灭以后扔出了窗外。他看了看我皱起眉头,但最终还是没说话,只是低头从衣服口袋里又摸出一包新的烟。

    我虽然没说话但我觉得这个举动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怎么还要这样抽下去呢?真的像胖子说得一点都不听劝。我再一次将那包烟抢了过来又扔了出去。

    他转过头来望着我,大风从穿过打开的窗户吹动那头不太服帖的短发,翘起的头发下那张一向温润的脸庞少见浮现出一股阴郁和窝火之气,浅琥珀色眼眸里浮动出一种疯狂又压抑的色泽,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我一直觉得他像是一块温润的玉,清新的竹,西湖边上散发着清香的茶叶,但那一瞬间所露出的表情却和平日大相径庭,宛如一柄磨锐利的刀,露出尖牙的兽,给我一种古怪得陌生感。

    我盯着他仔细观察起来,突然发现他穿的衬衫领子很高,而且还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以往从没见他这样穿过。此刻在强风吹拂下那领子被压得很低,领子边隐隐约约露出了什么痕迹,我视觉很好定睛仔细一看,那像蜈蚣一样的痕迹竟然是一道横在脖子中央,像是被人从割喉留下得致命伤疤!

    那道狰狞的伤口让我心脏猛地一跳,我担忧起来很想要知道这十年来发生了什么。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询问,他先一步开口冷冷地问我:“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

    所有的话都被封杀在了喉咙间,或许他来接我也不过是出于以前的情分罢了,这十年过去他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伙伴,我只是他十年前一个不知分寸管太多的旧友。

    我沉默着却仍旧不肯退让,即使自己与他错过了十年已经变得生分起来,即使自己没有管他的资格,我也仍旧不想看他这样。

    胖子看我们俩这样沉默地僵着立马过来打圆场,还对吴邪挤眉弄眼,暗示他刚刚那句话说得太过了。

    吴邪看着胖子愣了一会后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他刚刚到底说了什么,脸“唰”的一下变白了,然后连忙顺着胖子递过来的台阶往下走:“对不起啊,小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刚刚心情不好烟瘾犯了,说话都没过脑子。你别介意这个事,别为这个事影响我们的关系......”

    说着说着他又下意识地去摸口袋,却摸了个空,他深深皱着眉头似乎很难受很烦躁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说:“实在不行到了杭州我就去买电子烟吧。”

    我注意到他好像很害怕,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自己的衣服,连指尖都在发白发抖,我不明白他在恐惧什么,但这副样子实在让我感到心疼。

    我觉得他应该不至于是怕我恼羞成怒打他一顿,我在他面前的形象应该还算蛮正面的,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动手。也应该不至于是怕和我闹崩了,毕竟我在他心里也没那么重要的位置。

    “没事,不用那么担心,”虽然不明原因我还是安慰他,“但烟还是别抽了。”

    他乖顺地点点头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上,还招呼我也坐过来,我坐在他旁边反思着,我刚刚的举动可能确实是太粗暴了,就算想要他戒烟也应该循序渐进。或许是吓到他了,我自己不抽烟但我看周围抽烟的那些人,也知道戒烟是个很难受的事。

    想到这里我又去找胖子要了根烟,然后递给他,对他说:“只能再抽一根。”

    他诧异地望着我,也没接过那根烟,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我读不懂。他还是接过了那根烟握在手心里却也没抽。他盯着那烟看了一会问我:“你......”

    他开了头却没下文,我在想他是不是终于愿意把他受到的委屈告诉我了,便耐心等他再次开口。

    过了很是一会儿,车子都快到站了他才终于继续说:“我想戒烟,但我一个人肯定不行,你要是没什么事就陪我回杭州吧,在旁边帮忙监督我。要不行的话,你也就别提抽烟的事了。”

    我也正有此意,但这个前提是没什么事,我十年前擅自替吴邪守门也暂停了对付汪家的事,出来之后应该还有不少事要忙。但张家人到现在都没来找我,或许情况也没那么急,在他们来之前我可以先跟吴邪在一起。

    我斟酌了一下用语说:“我先陪你回杭州,可能有些事要去办,没事的时候会回去找你的。”

    他对我这个回答好像不太满意,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手似乎在极力忍耐着某种情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连忙去掰开他的手,果然在他的掌心里发现了深深的指甲印。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又怕他继续伤害自己,就握住了他手,他转过头去没有看我却也没有将手抽出来,反而用力地握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