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榨取完他最后的价值,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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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韩苏是被一勺冷水泼醒的。 “起来了,陛下那边传召。”一个苍老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叫道,“快点,满朝文武都在等着呢。” 是司礼监的大太监刘公公。 看来,是到上朝的时间了。 韩苏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觉全身无一处不疼,体内更是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他用手撑地想要爬起来,手指却蓦地传来一阵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又栽倒下去。 “没眼力见儿的东西,还不过来帮把手!”刘公公骂完手下,又用力来拽韩苏,“梅侍卿,陛下说要你到朝堂上对质,你可千万撑住了啊!” “放心。”韩苏借着内监们的搀扶站起身,向刘公公道,“麻烦刘公公,找一找我的药瓶。应该是昨夜留在沐浴之处了。” “好,好,你先上殿,回头我叫人去找。”刘公公赶紧道。 韩苏听出了他的敷衍,却也没再说什么。反正今日已抱了必死之心,吃不吃止疼药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刘公公一迭声的催促下,两个强壮的内监健步如飞,几乎是架着韩苏从后宫寝殿直奔前朝的太和殿。等他们终于到达的时候,早朝正好刚刚开始。 百官之首的丞相杨密之带着一干大臣,先是讲述了秦国这段时间的各种旱灾、地震、瘟疫,又讲述兴兵伐齐带来的苛捐杂税,怨声载道,最后矛头一转,指责这一切都是因为朱曦宠幸齐国男宠韩苏,放任他通敌卖国,残害百姓,要求女帝处死韩苏,并下诏罪己。 “臣等昨夜已经劝谏过陛下,不料陛下不仅没有处死韩苏,还连夜临幸于他,并留他在寝殿过夜!陛下如此沉迷美色,可怎么对得起先皇交付的大好河山啊!”一个被杨密之指使的白胡子大臣痛心疾首地喊道。 看着群情汹涌的大臣,朱曦无奈地道:“朕昨夜确实召了韩苏进寝殿,但不是临幸,是拷问。诸位爱卿不信,可当面验刑。”说着,朝一旁的刘公公点了点头。 “带韩苏上殿!”刘公公大声传令。 听到传召,韩苏将手臂从搀扶他的两个内监那里抽回来,整理了一下临时披上的外衣,走进了太和殿。 殿上许多大臣都听说过这个迷惑了女帝的梅侍卿之名,却并未见过。此刻他们见走进来的这个年轻男子虽然面容苍白憔悴,唇角还带着未能擦尽的血迹,却依然俊美出尘,端方飘逸,美得像是从神坛上走下来的仙人。 所谓倾国倾城,就是这个样子了。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总算明白,为什么女帝迟迟不肯处死他,甚至不顾长途跋涉的劳累,一回寝宫就迫不及待地数度临幸。 这样的人,原本应该是被上天钟爱的宠儿。 “臣韩苏见过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韩苏走到朱曦的宝座前跪下,一丝不苟地行礼。 “请杨丞相验刑。”朱曦尽量保持着平静尊贵的口气,看向站在百官之前的杨密之。 “昱儿,你去。”杨密之朝身边的儿子杨昱点了点头。 杨昱作为未来的凤君,虽然一直没有成婚,却在朝中颇有权势。他听到父亲的吩咐,便走上前去,先上上下下打量了韩苏一圈,随即一把撕开了韩苏的外袍。 韩苏跪在原地没动。遭遇屈辱,只是习惯性地闭上了眼睛。 完整的外袍下,是一袭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寝衣,被水痕血痕染得斑斑驳驳,而心口处的血迹更是刺目。杨昱伸手在韩苏的心口伤处用力按了按,满意地看着他额头沁出冷汗,又抬起他的两个胳膊,看了看他血rou模糊的十根手指,终于站开一步,向朱曦道:“启禀陛下,臣验刑已毕。梅侍卿身上,果然有一些新伤。” “看吧,朕没有为美色所迷,昨夜真的是在审讯。”朱曦赶紧道。 “既然用过大刑,那不知陛下问出了什么结果?”杨密之似笑非笑地追问。 “问出了什么,韩苏你自己说。”朱曦有些厌倦地下令。和杨密之这些老狐狸打交道,实在太让人头疼了。 “是。”韩苏用他伤痕累累的手努力拢着散乱的衣襟,“青山村里逃出的两个侍卫在哪里?我愿与他们对质。” “那两个侍卫,昨夜已经自尽了。”面对朱曦和一众大臣的震惊,杨昱解释道,“他们的遗言里说,揭发陛下纵容男宠屠村是不忠,但不说出真相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两难之下只能自杀明志了。” 这帮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朱曦气得满面通红,一时却无法发作,只能用力握住了龙椅的扶手。 “你说他们是自杀明志,我看来却是畏罪自杀。”满殿的惊讶声中,韩苏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什么意思?”杨昱怒道。 “青山村发生的事情,若说我是凶手,两个侍卫固然是人证,别忘了陛下也是人证。”韩苏正色道,“青山村有村民意欲行刺陛下,那两个侍卫护卫不力,临阵脱逃,原本就应正法。而我保护陛下突围,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是否行刺尚无凭据。再说就算有人行刺,难道就是你杀死全村一百多口人的理由吗?男女老幼无一幸免,你这样做,只会败坏陛下的声誉!”见杨昱一时语塞,杨丞相只能亲自出马,“如今秦国好几个郡都发生了民变,就是你滥杀无辜引发的不满!陛下若是不下罪己诏,只怕民变还会更多!” 此时此刻,韩苏知道和他们分辩自己没有杀人已经没用了,连朱曦都不肯相信,这些虎视眈眈的秦国大臣又怎么可能相信呢?于是他索性冷笑道:“就算那些村民都是我杀的,他们也是死有余辜,怎么可能损害陛下的声誉?” “胡说,死去的村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难道都是刺客?”杨丞相怒道。 韩苏并不知道杀死那些村民的真凶是谁,但他只有这唯一一次的机会,只能拼命维护朱曦:“根据秦国律法,敢行刺帝王者诛九族。青山村的村民代代通婚,整个村子都在九族以内,所以诛杀他们完全是按律法行事!若说有错,也不是陛下的错,而是这严苛律法的错。而这律法,不正是先皇在世时就已经制定的吗?与陛下何干,凭什么要陛下下罪己诏?滥杀无辜的,难道不是杨丞相你们这些制定残暴律法的人?” “你……”杨密之没料到韩苏这谪仙一般的人物竟如此伶牙俐齿,不由气得胡子都歪了,“你不要猖狂!你偷盗我大秦军事机密叛逃齐国,这帐还没和你算呢!你纵然万死莫赎,陛下对你的放纵也不能推诿!” “这就是杨丞相想逼陛下下罪己诏的真正目的吧?让陛下以后再也不敢有私宠,将前朝后宫都交给你们杨家?”韩苏此刻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一切都豁出去了,“我固然叛逃,可陛下却只是利用我完成了她的计谋。若没有陛下故意放我叛逃,齐国国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攻下?” “你说什么?”这一下大出杨密之和所有朝臣的意料。就连坐在上方冷眼旁观的朱曦,也心中一跳:韩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己什么时候故意放他叛逃了?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自己,韩苏提了一口气,压下眼前的昏黑,振作起最后的精神:“陛下早看出我要叛逃,便将计就计,假装宠幸于我,故意将一些假的行军计划混杂在奏章里,好让我带回齐国,混淆视听。齐国正是因为中了陛下的计,才节节败退,很快就丢了齐国国都。陛下深谋远虑,兵不血刃拿下齐都,哪里是你们这些臣子所能理解的?你们还想逼陛下写罪己诏,实在是狼心狗肺,罪该万死!” “陛下,老臣错怪你了!”先前那个白胡子老臣听到这里,联想起攻打齐国的顺利,羞愧交加,忍不住扑在地上,热泪盈眶地请罪,“老臣该死,求陛下责罚!” “臣等错怪了陛下,求陛下责罚!”一时间,大臣们接二连三地跪了下去,最后只剩下杨密之和杨昱两父子,不情不愿也跟着跪下。 局面刹那间逆转,让朱曦一时喜出望外。她没有料到韩苏几句话出口,不仅免掉了她的罪己诏,还帮她大大地收服了人心,重塑了威望。 他说要保护自己,竟然真的做到了。 “众位爱卿平身。”朱曦清了清嗓子,威严又谦逊地道,“这些都是朕的密谋,不能怪爱卿们误解。” “陛下圣明!能得陛下为帝,是我大秦之福啊!”大臣们爬起身,依旧赞不绝口。 “既然如此,一切罪过都在这叛逃的梅侍卿身上。”待殿上平静下来,杨昱主动出列问道,“臣不才觍居未来凤君之位,掌管后宫。敢问陛下,要如何处置这叛逃的梅侍卿?” “众位爱卿看呢?”朱曦看着依旧孤零零跪在地上的韩苏,心中一软,“毕竟在青山村,韩苏有救驾之功……” “陛下!”花白胡子老臣慷慨激昂地打断了朱曦的话,“社稷为重,君为轻。韩苏虽然救过陛下,但他的叛逃却危害了我大秦社稷,万死难赎其罪。陛下只诛杀他一人,不追究他的家族,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 “请陛下将韩苏明正典刑!”一时间,大臣们又纷纷附议。 见朱曦仍旧不说话,杨密之终于开口:“陛下既然早看出韩苏的反叛之心,证明一直都是在利用他而已。如今目的已经达到,陛下再不杀他,就是坐实了民间传言,先前的一切辩解就没有说服力了。” “丞相说得没错。如今大秦子民都在看着陛下如何处置这个叛徒,陛下应该当机立断,将韩苏公开处刑,才能震慑宵小!”白胡子老大臣附和。 面对沸腾的群臣,朱曦不得已妥协:“那就判韩苏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按律法斩首要等秋后,只怕夜长梦多。”杨密之看出朱曦在故意拖延时间,正色道,“这种祸国妖孽留不得,请陛下按照后宫宫规,立刻处死!” “后宫宫规是什么?”朱曦咬牙问。 “启禀陛下,臣对宫规十分熟悉。”杨昱领会了父亲的意图,一字一句道,“按本朝宫规,后宫有谋大逆之举者,于太和殿外,杖毙!” “请陛下按照宫规杖毙韩苏!”众大臣一向唯杨家父子马首是瞻,立刻又呼啦啦跪倒一片,“陛下若不答应,臣等就不起来!” “你们……”朱曦看着满殿黑压压的人头,知道他们就像水,可以把自己托起,也可以把自己掀翻。 她是帝王,但她还是不能为所欲为,还是留不住心爱的人。 韩苏说过,要她暂且忍耐,培植自己的势力,不要轻易和杨丞相翻脸。 那她,就听他这一回吧。 终于,从宝座上传来了女帝的圣旨: “来人,将韩苏拖出殿外,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