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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会儿,她慢慢说:“前段时间分手了,心情一直很差,没提前跟你说就过来,是打扰你们了。”
她们认识十几年了,原本不该说得这么生疏,陈一壹咀嚼下自己的话,心里又酸又苦,她居然还尝到了委屈的感觉。
可施辞并没有马上回答她,陈一壹想,她还是认为我打扰她了。
她也沉默了。
想到刚才,陈一壹吃完汤圆,说了要先走,又说没怎么来过萳大,想施辞陪着走一会儿。施辞没马上同意,唐啁也没反对的样子,说自己会洗碗,还客客气气地跟她说再见,
脑海里闪过唐啁那张脸,这个年轻的女孩太淡定了,听她提起乔莎也没有受到影响的模样,要不就是不在乎施辞,要么就是施辞已经跟她说了乔莎的事情。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陈一壹心里沉甸甸着,很复杂。眼角不由自主地再次瞥了施辞一眼,施辞并没有看她:“我工作忙,现在和啾啾在一起,分不出时间来cao心别的。”
语气平缓冷静。
陈一壹心微微一抖。
“怎么分手了?”施辞再问。
陈一壹顿了下,苦笑,“是我的问题。”
施辞也不再问,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
“看来这次……”陈一壹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圈,说出来的是,“你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子。” 旁边的树还有残雪,阳光落在上面,将化未化。
“是,我很喜欢她。”提到唐啁施辞的唇角就扬起来,“我觉得……就是她了。”
陈一壹猛地愣住,停止了脚步。
施辞回过头对她,轻轻一笑说:“小一,我现在很幸福。”
唐啁坐在厨房的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看着洗碗机在工作,发着呆。
唐啁从小就不是自卑的人,小时候在农村,她的父母都是大学生,职业都是老师,家庭环境和睦开明,她自小长得漂亮聪明,活得开心无虑。等她长大了一点,他们搬到了县城,父母在县城的学校任教,她学习成绩好,家教也好,人际关系也融洽。
十二岁那年生日,父亲攒了点钱,带她去萳城里看牙医做正畸。那是她第一次来到车水马龙的大城市,处处是她没见过的店子,牌子,街道来往的多是衣着光鲜的城市人,她第一次感知到天地浩渺,有种陌生的自卑感。而父亲即使衣着半旧,神态却是自如,不卑不亢。
“世界并不单属于哪个人,就像我们脚下的路,每个人都可以走,啾啾,不需要害怕,大胆朝前就行了。”
陈一壹就像那些比她早在城市里生活的人一样,她不需要害怕也不需要自卑。这点暗藏机锋的刁难其实漠视就好,只是心里难免觉得难受。
唐啁并不是小心眼的人,施辞比她年长得多,自然有她的过去,她的故事也是她的魅力之处。
她心里有些排解不掉的惶惑,可是这也没有办法,只要施辞还喜欢着她,唐啁觉得自己就不该畏首畏尾,就该坚持到底。
“在想什么?”施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站在她的身后。
唐啁转头看她,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瞧着施辞走过来关怀怜惜的神情,唐啁心里陡然散开了一点委屈。她穿着施辞的一件白色毛衣,灯笼袖宽松版型,三角领口衬得脖颈线条纤细好看极了,眼里碎开了点闪闪的阳光,有点像是泪水。
施辞的心一疼,径自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唐啁勾着她的脖子,由她抱着自己向沙发走去。
“让你受委屈了。”施辞搂着她坐着,轻声道。
唐啁抿唇,垂下目光。
施辞也在想怎么跟唐啁说以往的事情,过去虽然是过去,也会对现在造成影响,尤其是过往的感情经历,可没有比这更差的时机了,由外人捅破再来说,多少显得有点顺势而为,没有诚意。可唐啁年纪小,需要更多的安全感,她又不能不说。
“乔莎是……我的初恋。”施辞缓缓说,她的眉眼因为回忆落了几分怀念,“我们是大学时候在一起的,她是学艺术的,我们有过很开心很幸福的时光。”
施辞在这里停顿了下,话没说完,犹如绳索断了半截,晃悠在她的心里。
“也是那时候我跟家里出柜的……后来我们就分手了。”施辞揉揉唐啁的头发。
唐啁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你好像之前跟我说过,后来她生病了……”
“嗯。”施辞搂紧她,唐啁心生不忍,抬手摸摸她的脸,“不要难过。”
“啾啾,我想你知道一件事,”施辞对她这样的抚摸很受用,“其余的所有人都是过去,只有你是我的现在和未来。”
唐啁颤了下,女人凝望她,眼眸都是温柔的弧度,长睫轻轻闪动,唐啁有点晃神,她喃喃说:“英语中有种时态,叫过去完成时。”
施辞眨了下眼,笑起来,“是,她们都是我的过去完成时,你是我的现在进行时,也是将来时。”
施辞按着她的后颈,压下脸来,两个人的距离缩短了,几乎鼻子对着鼻子。
她的气息芬芳,还带着微微的外出归来的凉意,唐啁情不自禁搂紧她,下意识用自己体温去暖她,“你看过吗?里面华生向玛丽求婚时他说过一句话,我很喜欢……”唐啁心里泛起潮水般的情感,她用英文缓缓说,“the problemyour pastyour business, the problemyour futuremy privilege.”
施辞微微叹口气,她忍不住笑,笑着去吻她,细细地慢慢地吻着她,她们亲昵地温存了会,施辞深深地凝视着她,心跳跳得快到不可思议,她捂了捂胸口,“啾啾,谢谢你,让我爱得好甜。”
唐啁脸上的温度升起来,她碰了碰她的唇,羞赧地表达,自己也喜欢她。
两人抱了一会儿,施辞突然轻轻咦了一声,“你刚刚说的台词是华生求婚的时候说的?”
唐啁点了下头,刚想嗯一声,立刻察觉了施辞的意思,她脸红耳赤支支吾吾地说:“……那个,也不只是求婚的时候用……”
“嗯,是吗?”施辞眼波潋滟,笑意盎然于眉间,“好吧……”她不再深究,继续亲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