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魈
第四章 魈 一开始只是从未出现的病毒。 没人怀疑这场磨难很快可以步入结束。 漫长的等待。病症的恶化。 恐慌、迷茫、长久蜗居生活引发出不安…… 当首都医院之中，第一个病毒感染者挣扎着突破束缚，以可怕的咬合力一口撕下身旁护士的血rou。人类的灾难，才刚刚开启序幕。 那一天，提瓦特两千多年的纪元，猝不及防、无法遏制走向它的终点。 …… ……… 末世纪元公元14。 （摩拉克斯纪元02） 千岩之城中心。 “夜叉大人。” 轻声的呼唤让墨发青年暂时停顿下脚步。 夜叉平静转头，手中的长枪还在滴落血迹，拒人千里的气场与未曾消退的杀意迫使呼唤者赶紧鞠躬。 “何事。” 青年明显刚从尸潮之中杀出，大片的血色浸染紧身的战衣，颇为俊逸的面庞同样沾染血色。魈语气平淡。 “摩拉克斯大人让您今天去金丝雀那里。”即便已经是B级的异能者，禀报之人依然感觉到本能的恐惧，每一句话都格外小心恭敬。 魈的五官随年龄逐渐长开，横扫过去的稚嫩更显冷漠，此时微锁剑眉眼中闪过不悦，他刚想找个理由拒绝…… “摩拉克斯大人让属下提醒您，您的病毒感染程度已经多次超过警戒线，这次无论如何必须接受治疗。” 千岩军成员尽量复述着指令，如同所料感受无名的威压，这无声无息的气场压得他连喘息都变得艰难。禀告者只能加快语速：“如果继续恶化导致污染体‘红’再次暴走，后果不堪设想。如今各大组织的合并刚刚完成，本就缺少人员……夜叉大人，这是最高的命令！” 沉默在走廊之中晕染，只有心脏扑通扑通跳跃。 “……知道了。” 魈终究垂下了视线，那样的行为已经宣布妥协，未等对方表达喜悦，锐利的翠色长枪塞入那人怀中，魈转身准备离去。 青年迈出几步又是微微一顿，像是想到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提交报告，接受治疗以后的48h，给金丝雀充足时间修养。” “那是自然，毕竟这也是为了让金丝雀的作用发挥到极限、啊……我是说，属下一定遵从惯例。”扶住神器和璞鸢的将领连连点头，再次抬眸，风系的青年已经消逝踪影。 ……可算完成了任务。禀报者松懈下神经，为逃过这杀神的威压舒出一口气。 面对这种整个千岩军将领级都不能经常得到的福利，也就只有这位护法夜叉大人会如此拒绝。 自从尸潮第二次大爆发，愚人众和反派者联盟那两个首领相继死去，被接到千岩的金丝雀不知觉间就被打上了“摩拉克斯眷属”的标志，光是血液增幅都少之又少，更别说和美人共处了……毕竟，那可是“金丝雀”啊。 禀报者暗暗摇头，掩盖心中无限的艳羡，带着和璞鸢离开。 …… ………… 突然的温暖近乎有些燥热，像是从冰冷的雪原返回温暖的世界，隐藏的中央空调源源不断输送着暖意。魈推门的动作有些迟疑，似乎花了好几秒才能适应人造的气温。 确保自己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随手关门的时候，这位令人敬畏的战神考虑最重要的问题，竟然是他急匆匆完成的洗澡能否消减大部分血腥味。 “魈。”少年温柔的嗓音在似乎远离绝望的房间之中响起，清澈干净的语调天然带着安抚的魅力。 魈驱逐脑中的胡思乱想，近乎硬着头皮踏过松软昂贵的地毯，走向房间的窗台。 璃月设计的宽大房间尽显昂贵与奢华，那巨大的落地窗更是房间主人最爱停留的地点，盈盈月光透过窗户倾洒，为金发少年的头发镀上银色的边缘。 少年抬眸与魈静静对视，“好久不见。” 魈的声音有些生涩：“……空。” 强大的夜叉也有他的局促，青年近乎紧张一样念出少年的名字。金色的鸟雀仿佛真如谣传一样，永远定格住时间，岁月的磨损没有在少年的外表留下任何的痕迹，依然属于少年的五官姣好到像是上帝之手吻过，魈却只感到一阵的难受。 “抱歉可能需要你等上几分钟，今天是万叶的忌日，虽说手边没有什么东西，总该有些心意。否则就算是万叶那家伙平常最爱装不在意，也要怪我怎么只给达达利亚祭祀……而达达利亚可要得意很久了。” 少年的语调大多时候都温和又平静，好像诉说的事情与他本人无关，唯有念出两个名字的时候轻轻扬了扬语调。 空似乎感受不到魈没有掩盖的悲伤视线，只是继续手中的动作，那是枫原万叶——空所说的“万叶”，也是昔日反叛军著名将领——故乡稻妻简化的祭拜方法。 奢侈到近乎梦幻的房间，却没有一个是金发少年所需要。 又或者从被锁紧这所囚笼的一刻，飞鸟的自由连同快乐早就一起远去。 “……无妨。” 魈张了张嘴只吐露那样一个词，脚步缓慢走下窗边的少年。巨大柔软的床铺位于房间中央，只是随意扫过就能确认的舒适，像是真正的侵入者占据大部分空间，对此，魈的眼中只有冷冷的厌恶。他绕过这并不掩盖用途的床铺，终于可以看清少年的身影。 那是一幅真正的图景。 少年拥有一头金色的美丽头发，长期没有修剪长度已经达到了脚腕，由于此时双膝跪坐的姿势随意铺洒垂落，比丝绸还要流畅比阳光还要纯粹的发丝在月光之下近乎放出光芒。本就漂亮的五官似乎比记忆之中更加的精致，即便没有多少表情，依然是画笔无法勾勒的美丽。 长久的囚禁生活剥夺走的不止是皮肤的血色，还有失去光芒的视线和一点点羸弱的四肢，明明只是二十三四的年纪，老者才有的衰败已经笼罩他的身躯，却也造就瓷器临近破碎、花瓣即将凋谢，一种病态惊人的美丽。 魈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但不可侵犯的破碎美丽成为另一种极限，让少年一举一动都足以成为让人痴狂的吸引。 更别说空的上身基本没有任何的遮掩，金色的长发只让清瘦白净的身躯平添若隐若现的美感，伴随少年的动作，手腕处的金色锁链碰撞发出脆响，也打破魈一瞬间的失神。 这是一只美丽的鸟雀，不……魈强迫让自己的视线关注少年的双眼，看着鎏金的双眸像是采撷的阳光浓缩在宝石，此时却只有无尽的空洞，美丽而失去任何的生机。 魈曾经见过这双眼睛迸发出光芒的景象，此时才更加感受到难受。 这不是鸟雀，这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近的少年，一个活生生的人，却正在一点点失去曾经的光芒，成为机械的木偶。 而他，也是剥夺少年最后希望的推手。 轻柔的湿润唤醒魈的分神，少年何时已经起身，光着脚踩过地毯，捧住魈的面颊给予他一个浅吻。 “抱歉，久等了。我们开始吧。” 温和的语调重新恢复平静，少年空洞的视线倒映沉默的青年，不知是看出魈的分神还是考虑什么，空轻轻勾了勾嘴角。 “不想和我做吗？我还挺想见见另外一个你。” “……不。”魈立刻否决，假装没有听见后面一句话。 怎么会，那样的柔软，那样的舒适，像是压抑许久的痛苦骤然寻找到宣泄，只要回想，就足够魈的本能彻底陷入疯狂。 脑海那失控的另一个声音陡然开始放大，低语着蛊惑着让他彻底占有少年，粗暴地亲吻、急切地进入、彻底地吞噬，不给他人任何机会。 “但、” “魈。”轻声的呼唤像是爱人的呼唤。 少年总有办法轻易让魈顺从，不知是否是一瞬的错觉，那片平静的金色海洋闪烁过微波，像是羽毛轻轻地滑动，湖面开始滴落雨点。 “……别说话。” 我不想听。 掩藏之中一闪而逝的悲伤。 魈被那样的眼睛所震撼，也被少年牵引着享受起吮吸的甜蜜，少年熟练的轻易拨撩起青年内心的欲望，精神与身体双重渴望使魈逐渐开始迷失。 于是金发的少年把青年推倒在床铺，纤细柔软的身躯覆盖而来，将魈完全陷入那场混乱。 …… ………… 美丽的脆弱的耀眼的金色啊。 我该做什么。 才能让你眼中的雨天重新回到晴天。 凌乱床铺之间，两人的十指紧紧相扣。魈用全部的温柔搂住少年战栗的身体，撩拨开金色湿透的发丝，在额头落下一个个近乎虔诚地亲吻。 他如此心中对自己询问。 …… ………… …………… 末世纪元公元05，空重生之后。 连环的爆炸在小型基地上空回响，如同黑夜之中绽放而出的烟花，噼里啪啦驱散一瞬的黑暗。 巨大的声音自然惊扰墙外的丧尸，只剩下本能的躯壳嘶吼着狂躁着，甚至机械着撞击起城墙，大片新鲜的血色覆盖墙角原本的血痕，像是在原本的油画铺洒新的颜料。 比起其他地方丧尸数量较为少的区域，青色的风元素堪堪出现凝聚，下一个瞬间，周围的空气开始颤抖与轰鸣，风刃利落扫下，绞杀走十几个丧尸的身躯。 白发的少年从高空向下跳跃，灵巧的微风吞没原本的阻碍，让枫原万叶的身躯轻易降落在地点，周身是遍布的残肢。 面对同伴的死亡，身躯最后的本能让其他丧尸停顿了一秒，前排的几个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脖子，像是想要打量突然的威胁。 飒。 枫原万叶卸去力量起身，怀中还抱紧着金发的少年，他抬起一只手腕用风场凝聚新的武士刀剑，又是一击横扫，硬生生在尸堆之中开辟出一条道路。 “跑！” 空尽量不给万叶带来负担，对着身后跳下的少男少女们说道。 风场呼啸着庇护。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迅速逃出尸潮。 ……… …………… 两小时后。 先是几个小巧的火光，小小的冒着脑袋东张西望，随后像是突然注入的力量，腾地一下，整个灯完全明亮起来，将房屋笼罩入光明。 节能灯的光芒如同黑暗之中希望的火炬。 听到空做出暂时安全的消息，荧也忍不住舒出一口气。周围的其他伙伴反应全都不小，低低哀嚎着软倒在各处休息，几个娇弱的少女大口喘息，激动的泪水顺着面颊滚落。若非对于死亡的恐惧还有万叶全程用风元素加持，就这队伍平均的体质，能全员逃离实在是一种梦幻。 荧倒没有感觉多少身体上的疲惫，她的身体从小就很诡异，不生病的时候一个人能打两个，一旦生病则随时和死神起舞。不过精神紧绷到这个程度再陡然松懈，终究感到疲惫。她晃了晃头保持清醒，看向正喊着让万叶松手的哥哥。 ……男同。荧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口狗粮。 “万叶，我真没事。”空无奈发出叹息。 从枫原万叶把他从温迪那里抱走以后，白发的少年就好像抱上瘾了一样，愣是一边用异能开路一边抱着，颠颠簸簸将近两个小时，哪怕到了空提供的避难点也没有想要松开的打算。 “这里真的安全吗？空，现在还是夜晚……”枫原万叶假装没听见金发少年的抗议。风刀解开以后两只手都有了机会，他正好可以双手一起把空抱入怀中，脸贴着脸说这话，偏偏还要一幅认真讲什么的态度。 “不用担心，因为一些不知道的原因，总之普通丧尸绝对不会靠近这个避难所，我们可以放心。”空温和回答，声音故意拔高，也让周围的人安心。 其实这是他多虑，自从他带着所有人逃脱升天，整个团队对于他的话早就奉若神明。如果空告诉谁去丧尸面前跳两个舞就不会被咬，说不定都有人愿意尝试。 “那就好。”听到空这样承诺，枫原万叶自然无条件选择信任，他无论精神还是体力都消耗得最厉害，此时眉眼一松，整个顺势把头埋进了空脖颈。 “我现在身体的力量……是你在帮助是吗。”万叶用的是肯定句。 “嗯，虽然有些冒险，但将温迪风元素暂时引入你的身体还是成功了。”空尽量用最轻松的语调带过这件事，他摸了摸万叶的头发，感受白发少年周身正在迅速流逝的力量，知晓对方已经竭尽全力，便更不愿意说出实话。 他的异能分为短期和长期，长期说白了就是一个持续的增幅器，当然还有各种相关的增益，而短期就要更加复杂，这次一口气把万叶提升到A级，就是短期的能力。两次增幅的方式也有一定差异。 E级到C级只是最基本的方法，也就是激发万叶的潜力，如果说每个异能者在天赋方面都是一杯水，空就是通过异能提前将属于万叶的那杯水倒入空杯之中； 而C级到A级就不一样了，继续用水形容，就是空以自己为媒介，把温迪那杯水直接塞给了万叶。 两种方法各有利弊，第二种的效果非常强大，限制自然也非常多。比如“借取”双方都需要同一个属性，都在短时间和空进行过体液交换，承受方的天赋和体质都要够硬等等，还不包括有些棘手短期后遗症。 而其中最重要也最困难的一点，是“被借方”对于空的行为没有设防。 说白了，以温迪的侦查力和聪明程度，能够让空成功绝对是放了水，而且放了一个太平洋。 ……啊。 听着枫原万叶无意识发出的喘息，空并不惊讶，只是抬起手轻柔拍在万叶的后背，得到一个有些紧的拥抱。 后遗症来了吗。 “荧，这里有一个地下仓库，你带两个体力好些的人下去，不出意外会有密封的罐头还有一些营养液。虽然五年时间听着非常不靠谱……但是那些东西是真的可以吃的，甚至味道不错，你们稍微填一下肚子。” 空感受着万叶开始升温的身体，放轻声音对着meimei开口，他知道自己的meimei看似柔软，在危机时候却有着坚强的一面。 荧点了点头，空继续说道，“吃完以后尽量去休息，仓库里面的毛毯大家勉强用一下，睡不着也要养精蓄锐。等白天降临尸潮退去，我们还要考虑是否返回原来的基地，如果自由旗帜没有得到管理权，就必须考虑去其他……万叶、等。” 空还想嘱咐些细节，一个黏糊糊的吻已经堵住他的嘴。 虽说空有所预料，心中还是有些哭笑不得，拗不过万叶的索求只能给予一个深吻。一吻结束，趁着万叶乖巧一点的间隙，空换了口气赶紧说道：“总之就是这些，不用给我们准备食物了，异能者体质要好些，而且……” 嘴巴又被堵住让空有些无奈，他没好气捏了捏枫原万叶的侧腰，却被少年顺势握住手腕，加深了亲吻。 荧大致猜到了什么，点头开口：“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去吧。” 空被meimei的眼神没好气敷衍，竟然难得感觉有些羞耻。嘶，明明两世为人，空绝对称得上老司机中的战斗机了。 另一边，枫原万叶的动作不再满足于亲吻，开始无意识轻轻啃噬空天鹅般修长的脖子，又亲又咬还呢喃着空的名字。 算了，先稳定万叶的状态。空被少年一声声富有情感的呼唤搞得耳边有些发红。 “需要我找找套套吗？”荧一脸认真问道。 “不、要！”空的表情管理终于有些失控，还没给老妹一个嫌弃的眼神，就被万叶抱了起来。 白发少年大概也知道此时最渴望什么，顺从着本能带着空就往房间深处走去，留下其他人吃瓜的视线。 荧扯了扯牙酸的嘴角，深吸一口气，下一秒，金发的少女像是哥哥的缩影，一举一动带着领导的气场。 荧对着其他人露出笑容：“那么接下来，我来做一些安排。” “就不去打扰我哥和万叶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