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苏程被蒙在鼓里的那几年
像是一场梦一样。 . 苏程在睡着的时候，还在想，阿叶今天刚刚和亲生母亲团聚，不知道她的心里会是怎样的情绪呢？是会开心？激动？还是如何？又或者……不知所措…… 苏程记起时叶今天白天的表现，好像也没有太局促。 这样还挺好的。 苏程想。 那接下来怎么做呢…… 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这些，苏程都不知道。苏程唯一确定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和时叶一起面对。 他在心里这样默默决定了。 可是，一觉醒来…… 苏程看着面前熟悉的地方，环顾四周，他觉得很惊慌，慢慢下了床，走出房间，看见苏mama正把早餐摆上桌，看到他醒了，忙温柔地走过来：“程程，你醒啦，饿了没有，快来吃早餐了。” 苏程有些恍惚：“mama……我这是……在做梦吗？” 苏mama叹了口气，笑容里忽就染上悲伤：“不，孩子，你不是在做梦，你……确确实实在家里了，他们……连夜送你回来的。” . 什么……连夜把他送回来？ 什么连夜把他送回来？ 苏程一下子更懵了，却又隐隐地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苏mama，眼睛里满是惊讶与不解，还有一些难过，他颤抖着声音开口，差点要不成字句。 “mama……您……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什么……什么连夜把我送回来……我……我就记得，我跟着阿叶去了一个地方，我想在那里陪着她……我……mama……为什么……除此之外……在那之后……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mama……您知道什么吗？您告诉我好不好？阿叶……她现在又在哪？mama……” 苏程一边问，一边不停地在脑海中冒出各种猜测，各种的，好的也有，坏的也有，他心慌得不行，明明睡前那么坚定地确定了心意，可是如今情况突变，不明真相还在其次，最主要的…… 他只要一想到时叶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就心慌得不行，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条沉浸在深海里的鱼，因失去了爱人而无法呼吸…… . 苏mama看着面前的儿子，不知为何，她想起了自己曾见过的一只虽绝美却破碎的琉璃。 脑海里回想起昨夜…… 昨夜，她本来正睡着，却有人给她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礼貌，很温柔，却又让人感觉到疏离与客气。 “喂，是苏mama吗？” 那个女人把昏睡着的苏程送进家来的时候，一脸歉意： “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怕他不肯回来，所以，就想办法让他稍微睡熟一点了，不过您放心，一点副作用都不会有，他就只是睡一觉，醒来不会有什么感觉的，这一点您务必放心。” 那个女人很会察言观色，话都说得漂亮又及时，见苏mama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先解释了。 “是这样的，我目前，算是时叶同学的监护人，我叫邱月兰。别的，暂时不方便告诉您，请您见谅。至于……您家苏程，如果他醒来有疑问的话，还得麻烦您转告他一下，小叶没有不要他，只是小叶现在，无法见他。” 末了，女人又拿了个电话号码给她：“如果您和苏程同学届时还有疑问，这是我助理的电话号码，您可以打过来，但，因为我近来比较忙，这个电话，只能接一次，很抱歉。” . 苏程听完了苏mama的话，脸色越来越白，他喃喃着：“只能接一次吗……为什么……mama……你打过去……打过去……我想问问……阿叶她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会无法见我……” 苏mama沉默了大半辈子，如今也只是叹气：“程程，你平复平复情绪，mama这就打电话，但是，你得先把你的问题想好。” 苏程点点头。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一声喂响起后，苏程眼中低落的情绪里突然闪出了光，他着急地看着苏mama。 苏mama握着儿子的手，拍了拍他：“您好，是助理小姐吗？我想请问一下，邱女士在吗？” 助理一听就哦了一声：“哦在在在，你等下。” 十几秒仿佛从未如此漫长。 天知道，苏程听到时叶干妈那依旧温和的声音时，他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高兴过，苏mama给他手机时，他拿过手机，只觉得自己都要哭了，更是差点哽咽。 “喂……”他找到自己的声音，“干妈……你……我是苏程……您……您……阿叶在您旁边吗？我……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好想她……好担心她……您能让我跟她说句话吗？哪怕她要走……至少……跟我道个别啊……”苏程说着说着就觉得好委屈，他好像在尘埃里开出了花，可是……他真的……一片茫然中，只希望时叶是平安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希望时叶平安时叶开心时叶好好的。 那边的干妈叹了口气：“你等等。” 这次的时间更加漫长，几分钟，如一个光年。在这光年里，苏程脑海中思绪万千，可是，等到时叶那一声喂在电话那头响起的时候，苏程眼中刹那间便绽放出了惊天的光华，熠熠生辉，灿烂无比。 . “阿叶！阿叶！你……你现在在哪儿啊，安不安全，好不好，你……你为什么……突然就……阿叶……我好想你……我想见你……阿叶……阿叶……我……” 那边突然挂断了。 挂断声突兀传来之时，苏程只觉晴天霹雳，他愣了好几秒，才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屏幕，呆愣了好久，苏mama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转身，一言不发地。 苏mama拉住他：“程程，你说句话，你这样，mama很担心你的。” 苏程努力地笑着：“mama，你放心，我没事的，我就是，需要缓一缓。” 苏mama目光悲伤：“好……那……你吃点早餐，再去静静好吗？” 早餐已经摆上桌一会儿了，热气都少了很多，苏程闻言，点点头，笑着道：“好，我吃完早餐，先吃完早餐。” 他好像没事人一样到了桌旁，吃了早餐，还擦了擦嘴，微笑着看着苏mama：“好了，早餐吃完了哦，mama你先忙吧，我……回房间静静以后，就来收拾碗筷……” 苏mama看着苏程笑，心里却忍不住想哭：“好。” 她看着苏程进了房间，心里虽然担心，却相信，她的儿子，能挺过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 . 苏mama想得没错，苏程很坚强。 可是这次不一样，因为这次的事，和时叶有关。 和他心尖上的阿叶有关。 眼泪流下来的时候，苏程根本就没有感觉，只是脑海里不断闪现出他与时叶的过往。 初见啊，相识啊，相知啊，甚至…… 他身上突然发热，因为想起与时叶曾有的那些亲密，他突然开心不已，从回忆里苏醒时，又如坠冰窟，想去找时叶的念头一瞬间起来，却又瞬间消散，他突然发现，除了时叶喜欢自己，他……并不知道时叶的任何信息。 他不知道她的一切。 他找不到她了…… 可是…… 可是…… . 苏程的眼泪突然决堤…… 他在书桌前蹲下来，突然发现自己的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能…… 接下来的事情，苏程记不清楚了。 他只是每天按部就班地活着。 也许这么说很可笑吧，可是，在他心里，时叶就是他的一半生命。 在遇到时叶以前，他也被人爱着，比如，mama，比如，通情达理的人们，可是…… 他依旧残缺。 他的生命是残缺的，他一直在心里这么觉得，甚至……他觉得，自己或许是不配好好地被对待的吧，所以……才会总是被却俯视，甚至被血亲俯视。 可是，就在他身陷囹圄之时，时叶出现了，她的长久维护与亲密爱意，真的…… 好像让他看到了天堂。 他永远为时叶的偏爱沦陷与臣服，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因为……因为……因为…… 苏程突然觉得，是不是过去的自己太沉默太不知道表达自己的感情，是自己太笨，没有今早坚定地向时叶表达爱意…… 如今，时叶走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 苏程只觉得内心真的好痛，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日复一日地就这么生活下去，他必须如此继续下去，也只能如此继续下去。 每天，看着日出，又看着日落，看着mama对他笑，他也努力笑，看着周遭人来人往，同学们都穿着校服打打闹闹…… 他有时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却又无比期待，会有那个她，穿着校服，蹦蹦跳跳跑过来，笑容灿烂地拉住他： “喂，小程程，陪我去cao场走走呗。” 可是……再也不会有了…… 期待都是一种折磨了，妄想几次后，苏程不敢再想。 . 时叶的离开很突然，可是，很奇怪的是，与此同时，老师也开始总是关照苏程，不仅在课上总是抽他回答问题，回答对了就大力表扬，回答错了也会给苏程找理由，还每次有什么活动都鼓励苏程参加…… 总之，时叶虽然走了，苏程不仅没有像时叶来到前一样，被欺负，反而越来越好，越来越开朗。 苏程能猜到，这是因为谁。 在深夜沉默时，苏程总会想起，那个女孩，曾经让自己一次又一次难耐呻吟，喘息阵阵…… · 苏程甚至来到了时家时叶的房间里，他找到了当初时叶用来对他做坏事的按摩棒，以及假阳具。 他把那些都带回了自己房间，每每夜深人静想起时叶的时候，就会先自己用手玩弄那里，然后打开按摩棒，按摩棒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力度却非常让人满意，还可以调节各种频率，一次又一次，苏程一边玩着自己，一边想着时叶，他在被窝里咬着牙，忍着喘息满头大汗，高潮迭起浑身战栗，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要疯了，不知道喃喃自语过多少次—— “阿叶，你到底去哪儿了……你……你再不来……我要枯萎了……阿叶……” 少年如一朵生不逢时的无人区玫瑰，自荒凉中黑暗里长大，遇见了一束阳光，遇见了守护他的叶，他爱上了那片叶……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若我不曾见过阳光。”